吃完飯,聞書又叫了一壺很貴的茶,一家三口繼續在包廂裡喝茶消食。
聞書喝了口茶,将嘴裡的膩味消散,這才對父母說:“爸媽,你們是想繼續留在這裡還是先回去?”
一頓飯下來,兩人的情緒已經不像之前那麼激動,但心中依舊有波瀾。
他們淚眼婆娑看着聞書:“我們留下能幫你什麼嗎?”
聞書微微歪了歪頭,很是仔細的想了想:“幫不到什麼。”
陳蓮花低聲道:“還會是你的拖累。”
陳蓮花握住丈夫的手,轉頭看着丈夫:“我們回去吧,我們來之前那工地不是還在招工嗎?300多塊錢一天呢,我們回去上班,一年怎麼也能攢下一些錢。”
雖然這些錢比起像白家和章家這樣的豪門,可能甚至不夠他們一天的花銷,但他們也希望能夠有所存餘,能夠在小崽需要的時候,盡最大的能力幫助小崽。
聞書連忙攔住他們:“可别。”
他很嚴肅的看着自己的父母:“我活了20年才和你們相見,300多一天的工有多累我心裡清楚,我不希望你們為了多攢錢,不顧身體健康……”
聞書聲音微頓:“至少,我們要留夠時間彌補過去那20年,如果你們和一個陌生人生活在一起的時間,比自己親生兒子還要長,你們不會有遺憾嗎?”
怎麼會沒有遺憾呢?他們也想一直和小崽在一起,他們也想把過去20年欠小崽的給他補上,想看着他正常的結婚生子,看着他幸福平安順遂的過一輩子。
可為什麼人生就是這樣造化弄人。
聞書問了一些家裡的情況,得知父母不打工的時候都是在家種地,聞偉強包了半座山種果樹,光景好的年份,一年也能掙幾萬十來萬。
“這樣就很不錯。”聞書對家裡的果園很感興趣,“再喂一些雞鴨,以後我就能吃到純天然無污染的水果和雞鴨了。”
說起這些農事,聞偉強自信多了:“再給你養條豬,隻喂糧食不喂飼料,過年的時候給你殺年豬。”
陳蓮花也說:“家裡的稻田裡還養着稻花魚呢,你抽空回來,媽給你做魚吃。”
聞書點頭,眼眸中多了些許光彩,因為他記起了曾經和奶奶生活在鄉下的日子,雖然貧窮,卻也偶爾能吃到這些家養的牲畜,那滋味是外面那些飼料肉不能比的。
三人就着這些話題聊了一個小時,最後聞書給兩人訂了高鐵票:“我之後幾天都會比較忙,沒有時間送你們,你們自己能坐車回去嗎?”
兩人連連點頭:“能的能的。”
聞書将他們送回他們所居住的酒店,又一塊吃了個晚飯,便要離開了。
老兩口不舍得看着今天才認回來的兒子,怎麼看都覺得不夠,怎麼就不能一直把他留在身邊呢。
聞書離開後,那些萦繞在老兩口周身的幸福,逐漸散去,籠罩着他們的是無盡的愧疚。
聞書晚上回了章家。
坐落在半山别墅群的章家燈火輝煌,橙黃的燈光在樹影中閃爍舞動,可聞書卻覺得那座房子像是吃人的妖怪,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
果然走進别墅大門,聞書在玄關換了鞋,到客廳便看見坐在沙發上冷着臉的章家夫妻,以及一旁乖巧低着頭,心中卻充滿怨恨的章詠。
章母臉色微沉,累積在胸腔的怒火,看到聞書的那一瞬間猛然爆發:“你還知道回來!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聞書看了章詠一眼,他不确定章詠會不會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訴章家夫妻。
“你看小詠做什麼!難不成你還想讓他為你打掩護嗎!”
聞書心下了然,章詠沒說。
于是他盡情扯謊:“有點事情耽誤了。”
他大緻猜到章家夫妻為什麼會這麼生氣:“結婚的事情你們做決定就好。”
反正他對那場所謂的婚禮沒有任何好感,也沒有任何期待,辦成什麼樣子都無所謂。
章父沉着聲音對他說:“婚禮就定在三天後,這件事情白家也不想宣揚,昨晚宴會的賓客大多都不知道宴會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所以我們家也得低調行事。”
“但怎麼也是你和白家三爺的大事,該有的流程和儀式還是得有,這兩天你就别出門了,在家好好呆着,學學規矩,别在婚禮當天出醜壞事。”
聞書點頭:“行,還有其他事嗎?”
章父對他的态度非常不滿,微皺着眉頭:“你現在說話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聞書立刻乖順低下頭,說話聲音輕柔了兩分,說出來的話,卻差點将章家夫妻氣得吐血:“我這裡還有點事情想問爸媽,我的嫁妝是什麼?”
章母險些驚叫出聲。
就連章詠也擡頭震驚看着聞書!
聞書要不要聽聽他自己在說什麼?這又不是正常的娶嫁,哪裡會有嫁妝!
聞書擡眼無辜看着章家三口:“沒有嫁妝嗎?那如果周叔叔以後問起來,我要如實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