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握住了聞書被自己扶着的手,感受到掌心一陣滾燙,管家眉頭微皺:“三先生發燒了嗎?”
說完這話,他擡手摸了摸聞書的額頭,果然一陣滾燙。
管家立刻扶着聞書,将蒲團拉到牆邊,讓他靠牆坐好:“三先生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找人來背你。”
聞書點頭聽着他的腳步聲匆匆離去,他又拿起手機點開白玉铖的微信:【管家叔叔說我發燒了,肯定是你那天沒有清理,今天又下雨吹風,我受了涼,憋在身體裡的病氣一下子就沖出來了。】
傳好了手機數據的白玉铖拿着新手機看着聞書新發來的信息,目光鎖定在發燒兩個字上。
他心裡剛平靜下來的躁動再次沖了出來,聽見管家匆匆回來的腳步聲,白玉铖站起身。
管家說:“三先生發燒了,我現在找人去把他背回來,少爺,是不是要給三先生把家庭醫生請過來?”
白玉铖點頭:“你去給醫生打電話,我去把他背回來。”
管家隻是微微一怔,便低頭應了。
聞書沒有想到再次出現在祠堂的人是白玉铖,他靠在牆邊,穿着一身紅色的嫁衣,也不知道是衣服映襯着他的臉一片通紅,還是因為發燒燒的臉發紅,但他這會兒靠在牆上,柔弱的樣子竟比那天晚上折騰了他一晚還要可憐。
看見白玉铖出現,聞書的眼底也沒有半點光亮,那雙半合着的雙眼,卻越是看的白玉铖心髒發緊。
白玉铖走到聞書身前蹲下:“上來,我背你回去。”
聞書撐着身體,趴在白玉铖背上,白玉铖隻稍一用力就将他背了起來。
聞書将頭搭在白玉铖的肩膀上,滾燙的呼吸噴灑在白玉铖脖頸。
白玉铖隻覺得那呼吸燙得他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明明背上的人已經病了,他心裡的躁動卻好似比剛才更甚。
片刻白玉铖渾身的氣息往下一沉,眼底燃燒着不知道對誰的怒火,就連勾着聞書腿彎的手,也比方才多用了兩分力。
他走出祠堂,将黑色的大傘塞進聞書手裡:“拿好傘,别讓我淋雨。”
聞書另一隻手悄悄按下早就準備好的語音發送鍵,輕聲“嗯”了一聲,然後對白玉铖說:“你抱着我腿的手太用力了,弄得我好痛啊。”
他聲音輕輕柔柔的,比白玉铖之前聽到的不知道脆弱了多少,好似此時此刻的他當真成了易碎的花瓶,需要人細心呵護。
白玉铖卻惡狠狠回應:“痛就受着。”
但他手上的力卻輕了。
然後他就聽見咻的一聲……白玉铖甚至頓了頓腳步,聲音比剛才更低:“剛剛是什麼聲音?”
聞書将白玉铖的脖子摟得更緊,痛得他忍不住輕呼的頭輕輕蹭了蹭白玉铖的肩膀:“發微信語音的聲音。”
白玉铖站在雨中不再前行,呼吸比方才粗重了不少:“難道要我問一句你才答一句嗎?”
聞書難受得哼了兩聲:“可是我現在生病了不想說話。”
白玉铖說:“那把你的手機給我,我倒是要看看你在給誰發消息。”
聞書想了想,那也沒什麼不能看的,正好讓白玉铖看看章詠是怎麼罵他的。
他甚至主動地解鎖手機,将聊天記錄送到白玉铖面前,強忍着頭痛睜開眼,把章詠罵他是鴨子那一條拉到屏幕中間。
白玉铖看到那條微信眉頭皺得更緊,緊接着聞書胡言亂語,說他在自己懷中的那兩句話進入他的視線。
白玉铖大概能夠猜到他為什麼會截取剛才那兩句對話發給章詠。
一時他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受,隻覺得胸口好像揣着一顆核彈,随時都會爆炸。
最終靠在他脖子上的滾燙額頭将他心裡所有的怒火都壓了下去,白玉铖再次背着聞書向别墅走去。
電話那頭的章詠等了許久都沒有等來聞書的消息,精神已經快分裂了。
他一邊覺得是聞書給不出證據,也不知道該怎麼編造,所以才不回複自己。可一邊又在想,難道此時此刻聞書真的在白玉铖的懷裡,兩人正親密無間,所以沒有時間回複自己……
他一會兒滿懷希望,一會兒又心中充滿憤怒,已經在床上躺不住,起身在卧室走來走去地轉圈,恨不得立刻飛到白家,将聞書找出來揍一頓。
此時此刻他竟有些後悔,聞書都能這麼不要臉,他當初為什麼要在意那層根本落不到實處的婚姻關系?正如聞書所說,嫁到白家,才有更多的機會和白玉铖接觸。
就在這時,他手機收到了新消息。
章詠幾乎是顫抖着手解鎖手機,點開聞書發來的新語音。
當他聽見白玉铖的聲音時,他的全世界便在此刻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