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景走了進去。
陳知行躺在床上沒有睜眼。
陳越也就他醒來的那天過來放了下狠話,之後就再也沒來過了。
隻剩下陳知行每天清醒的被綁在床上。
他可以感受到時間的流逝,但也僅此而已。
每天滴入他身體裡的藥從來沒有間斷過。
從他進入這裡開始,他就再也沒有進食過。
或許他每天滴了那麼多的瓶子裡有一兩瓶營養液。
但陳知行還是日漸虛弱了下去。
而且脖子那裡的疼痛也沒有緩解,反而日漸清晰了起來。
也不知道這家醫院給他滴的到底是什麼藥。
剛開始的幾天,陳知行認為自己的神志還是清醒的。
可随着時間的流逝,他對外界的反應好像越來越不敏感了。
就連護士來換藥推門的動靜,他都不太能感受到了。
明明那天陳越推門進來的時候,發出的推門聲是很大的。
直到奚景走到陳知行床邊,喊了他的名字。
陳知行才知道,有人進來了。
這聲音聽起來好像很耳熟,會是誰呢?
陳知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他閉眼閉得太久,剛睜開的那一刻,什麼也看不見。
透過2724給的視頻看不清,但當奚景切實的站在陳知行身前的時候,他終于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也沒法再在心裡欺騙自己。
陳知行被五六條巴掌寬的束縛帶像是捆螃蟹一樣五花大綁,在床上動彈不得。
從奚景的視角看過去,陳知行瘦了很多。
下巴都變尖了,臉上的皮膚也變得很蒼白。
奚景先把陳知行手背上的輸液針給拔掉,然後用手幫陳知行緊緊地摁住傷口。
明明可以用滞留針,但不知為什麼他們沒用。
陳知行的手背上全是青紫的針眼。
奚景不知道這是不是陳父特意叮囑導緻的結果。
按壓了五分鐘之後,奚景緩緩的松開手,見沒有血出來,開始解陳知行身上的束縛帶。
白熾燈的強光不分日夜的照射着陳知行的眼睛,為了不變成瞎子陳知行不得不一直閉着眼。
适應黑暗久了,再想适應光明是很難的。
等到奚景把陳知行身上所有的束縛帶都解開,扶着陳知行坐起來以後,陳知行的眼前才恍惚的出現了一點朦胧的人影。
他想看清這個扶着自己的人是誰,可是他怎麼也看不清。
見陳知行雙眸失神的盯着自己,奚景扶着他肩膀的手忍不住緊了緊。
“别害怕。”他輕聲說。
陳知行聽到這聲音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他嘴角提起一個微小的弧度:“是你啊。”
奚景還沒來得及回他的話,就聽到他接着說:“你不是要跟陳越結婚了嗎?怎麼來找我了?”
奚景的喉頭哽了哽:“誰說我要跟陳越結婚了?”
陳知行輕輕的把頭靠在奚景肩上,又不說話了。
奚景直覺陳知行現在狀态很不好,他需要馬上去看醫生,得到正常的治療。
“我帶你出去。”
“算了吧。”陳知行輕聲說。
奚景的動作頓住:“你說什麼?”
“我說,算了吧。”陳知行又重複了一遍,他的聲音很輕:“你走吧。”
奚景知道陳知行現在精神不正常,他不應該對一個生病的人發火,也不應該跟一個生病的人講道理。
他放棄跟陳知行繼續讨論去留問題,直接彎腰把陳知行整個打橫抱起。
陳知行身體驟然騰空,手不由自主的挽住了奚景的脖子。
他從來沒被人這麼抱過,羞恥的情緒迅速占據了他的身體:“放我下來。”
“從現在開始。”奚景的聲音很冷硬:“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丢進海裡喂魚。”
陳知行不知道奚景為什麼突然這麼兇。
而且語氣聽起來也這麼生氣。
但陳知行還保留了人類最基本趨利避害的本能。
他默默地把嘴巴給閉上了。
奚景把陳知行放進車裡之後,越想越氣不過,給市政打了個電話把這間療養院給舉報了。
奚景本來是想把這間療養院順手給砸了,所以他帶了這麼多人過來。
但他殘存的理智阻止了他這麼做。
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奚景把陳知行帶到醫院的時候,李源已經提前把号挂好了。
由于不知道陳知行情況到底如何,他每個科都挂了一遍。
奚景最先帶了陳知行去精神科,用最簡短的語言把陳知行這段時間的經曆都描述了一遍。
還有陳知行的病例。
醫生一聽陳知行是S級Alpha,再一看陳知行的狀态,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妙,馬上就開始請其他科一起來會診。
療養院的監控十四天自動覆蓋,陳知行在裡面住了八天。
監控記錄還沒有被覆蓋。
2724在路上挑了一些重點給奚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