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被奚景說得啞口無言。
陳知行過敏是既定事實,這種時候無論他說什麼都像是在狡辯。
“有沒有感覺好一點?還是很痛嗎?”奚景輕聲問懷裡的人。
陳知行沒吭聲,幅度很小的搖了搖頭,奚景就知道,他是在撒謊。
也是,過敏這種東西也不是一下就能好的。
忽然,奚景感覺自己好像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芍藥味道。
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把頭低下去,微微靠近陳知行的脖子,才發現不是錯覺,真的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芍藥味,不仔細聞完全聞不到,但是時斷時續,非常的微弱。
站在床對面的醫生就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
看樣子他們也不完全是庸醫。
給陳知行轉院的念頭又稍稍被奚景打消了一點點。
醫生發現陳知行在奚景懷裡就會變得很安靜,就連檢查腺體也願意配合之後,就開始頻繁邀請奚景來醫院配合對陳知行的治療。
奚景雖然很想趕緊把手頭上研究的東西弄出來,但是穩定陳知行的狀況也很重要。
他隻能開始醫院公司兩頭跑,研究進度也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
特别是激活陳知行腺體活性的時候,更是雞飛狗跳。
因為陳知行對抹腺體的藥過敏,醫生原本是準備先給陳知行抹一段時間的藥,等陳知行的腺體接受刺激之後再慢慢的換藥,循序漸進。
但現在陳知行的過敏反應完全打破了醫生的原定計劃。
醫生隻能被迫上暴力療法。
但是要想往陳知行的腺體裡紮針,即便是奚景在場,也要廢很大一番功夫。
雖然陳知行現在是沒有信息素的Alpha,但奚景不在的時候,他也有一個人掀翻五個醫護的經曆。
所有人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都制不住他。
隻有奚景在的時候,陳知行會乖一點。
奚景伸手摁住陳知行後頸上的針眼,臉色有點難看:“這個針還要打多久?”
“這……”
醫生也給不出答案。
“直到病人的腺體自主恢複,能自主分泌信息素。”醫生給出了一個比較保守的答案。
“他現在已經有信息素了。”奚景說:“怎麼樣才算自主恢複?”
“呃……”
“看檢測報告。”醫生最終給出了這麼一個答案。
奚景:“……”
醫生見奚景似乎一時半會,沒有什麼想說的了,帶着護士趕緊跑了。
陳知行雙眼緊閉,額頭上還浸着一層細密的汗珠。
奚景輕輕地把陳知行額頭上的汗水擦掉:“今天感覺怎麼樣?”
雖然他最近能聞到陳知行的信息素了,但他感覺陳知行的狀态似乎并沒有好轉,他對外界的反應依舊不大。
陳知行最近說的話越來越少了,即便是奚景跟他說話,他也很少回應。
“那看來是不錯。”陳知行沒有回奚景的話,奚景也不惱,他知道陳知行現在很痛,也不是故意不理人。
他扶着陳知行躺下,陳知行稍微緩過來一點之後,聲音輕輕的跟奚景抱怨:“好痛。”
“快快好起來,就不用痛了。”
每次陳知行喊痛的時候,奚景都這麼說。
陳知行有點不高興。
奚景把陳知行今天要吃的藥片倒在手心上,遞給陳知行:“把藥吃了。”
陳知行把頭往一邊偏,拒絕跟奚景溝通。
“乖乖把藥吃了,今天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醫生說陳知行最近的狀況還算不錯,那帶他出去轉一轉,應該也沒什麼關系吧。
陳知行一聽能出去逛逛,眼睛登時一亮。
他下意識裡覺得奚景把他關在醫院裡的行為和陳父沒什麼區别,但是潛意識裡又覺得奚景不會像陳父一樣那麼對他。
終于可以出去轉轉了,陳知行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陳知行一高興,就乖乖的把奚景手心的小藥片全都吃掉了。
奚景說到做到,陳知行吃完藥之後,他就找來一輛輪椅,推着陳知行就這麼出去了。
算上被陳父送去療養院,跟奚景把人搶回來送進醫院治療的日子,陳知行已經有将近一個月沒出過門了。
即便奚景隻是将陳知行推到醫院樓下的小花園轉一轉。
陳知行也感到心情很好。
他微微仰頭,感受着灑在臉上的陽光和拂過面龐的微風,忽的在腦海中生出一個念頭。
我還活着。
療養院給陳知行用的藥一直在破壞陳知行的身體,醫院沒有專門針對治這個的特效藥,隻能保守治療。
陳知行每天都渾渾噩噩的,這是他少有的覺得自己思緒清明的時候,沒有那些煩人的東西困擾着他。
于是他問奚景。
“奚景,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