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景對陳知行的稱呼并不固定,基本上是奚景心血來潮,想叫什麼就叫什麼。
迄今為止,已經開發出了很多種。
每次陳知行聽到一個新稱呼,都要愣一會才能反應過來。
陳知行呆呆的看着奚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從寶寶降級成了小陳。
但他沒忘記自己想說什麼。
“既然我最近狀态很好。”陳知行有點試探的問:“那是不是可以不住醫院了?”
“不喜歡醫院?”
陳知行誠實的搖搖頭:“不喜歡。”
奚景想了想,說:“那你最近乖一點,再過幾天就帶你回家,好不好?”
陳知行不想過幾天,他現在就想出院。
昨天晚上在奚景家睡了一晚上之後,他一秒鐘都不想在醫院呆了。
“過幾天是幾天?”
奚景也不知道到底是幾天,他什麼時候能帶陳知行回家取決于薛昊什麼時候被判給他情緒值。
奚景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于是他決定換一個話題。
“陳家母子還有……”奚景頓了頓,沒把你父親三個字說出口。
在他看來,陳父确實也不配做奚景的父親。
“他們幾個人的判決書下來了。後天開庭,你想去看看嗎?”
陳知行不想去。
他對陳家那幾個人沒有任何感情。
無論是他們飛黃騰達也好,還是落魄也好。
他隻不想跟那幾個人再有一絲一毫的聯系。
既然陳知行不想去,奚景也不會強求。
反正他已經知道了陳家那幾個人的下場了,他之所以提議這個,隻是想轉移一下陳知行的注意力而已。
見陳知行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奚景有預感,他又要舊事重提了。
奚景預估了一下薛昊那邊被判大概還要多少時間,保守一點的給出了七天的時間。
“再過七天,就帶你回家,好不好?”
這七天對陳知行來說很漫長,但是有了奚景的保證,似乎也變得沒那麼漫長了。
陳家被判之後,對薛昊的處理也很快就下達了。
陳越被判之後,就不能繼續待在薛昊隔壁的牢房了。
他要被轉移去監獄服刑。
在路過薛昊房門口的時候,陳越輕輕的對裡面的薛昊笑了笑,他說:“薛昊,你的下場,一定比我還要慘。”
薛昊猛地撲上來,但被房門的欄杆擋住了。
他使勁伸出手去抓陳越:“陳越!你什麼意思!你别走!!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薛昊已經不複第一天被關進來的時候的從容。
頭發和衣服也變得亂糟糟的。
跟從前的薛昊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警員走過來用警棍敲了兩下薛昊牢房門口的鐵欄杆:“吵吵什麼?安靜點!”警員的眼神似乎有點輕蔑:“反正要不了幾天,你也能出去了。”
但警員越是這麼說,薛昊的心裡就越沒底。
什麼叫過幾天就可以出去了?
薛昊相信,這個所謂的“出去”絕對不是結束關押他的時間那麼簡單。
淮水那麼大一個集團,并不是離了他薛昊就不能轉了。
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他還沒被薛家撈出去,這就意味着,薛家,乃至于整個淮水,他們也有了麻煩,自顧不暇。
甚至還是個很棘手的麻煩。
薛昊不懂,就算奚景想要針對他,可怎麼會這麼迅速?
難道是奚景跟上面的人有些什麼他不知道的關系?
搞垮一個企業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尤其是淮水這樣的大型集團。
如果沒有上面的授意和幫助,就算是奚景想搞他,也絕對不會這麼迅速。
意識到這一點的薛昊頹然的坐在地上。
他知道,這次是真的,一切都全完了。
等到第五天的時候,薛昊的判決下來了。
宣判陳家的時候,陳知行不想去,但現在宣判薛昊的時候,陳知行反而又想去了。
奚景自然不會拒絕陳知行這一點小小的要求。
他覺得多帶陳知行出去走動走動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是比整天悶在病房裡要有好處一點的。
奚景本想帶着陳知行随便挑一個位置坐下。
但陳知行以後排視野不好為由,想要去第一排看。
奚景低頭看了陳知行幾秒,陳知行蜷了蜷手指。
正當他想說:那就不去了,這裡也很好的時候。奚景拉着他的手坐到了第一排。
站在被告席上的薛昊看起來很頹喪。
下巴上都冒出來很多短短的黑色胡茬。
他原本已經不抱希望,隻沉默的站在那裡。
但當他餘光看到陳知行的那一刻,他出離的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