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霁和沈淮序互看一眼,莫不是皇上還是發現了?
沈淮序問:“皇上現在召我,不知所為何事?”
“是明日早朝後,請殿下去太和殿一見。”順喜傳完話後,帶着人走了,經過夏霁時他的眼神掃過她,像一條蛇打量獵物一般,從眉眼、鼻梁、薄唇一直滑到頸間。
夏霁并未注意到他,沈淮序早一步回了寝殿。
翌日早朝後。
沈淮序候在太和殿内,趙巡大笑着推門而入:“好消息,朕聽聞大夏的公主失蹤了,現在他們正派人四處尋找,你出質一事他們無暇顧及,暫緩一些時日。”
這倒出乎沈淮序的意料,他本想去大夏探聽當年事情真相,大夏将軍裴凝當年與他父、兄交手,若是當面問他,定會知曉一二,卻因公主一事被拖延日子,心中不快。
他回應着:“是,臣知曉了。”
趙巡盯着沈淮序,想起榮老夫人前幾日進宮所托:“淮序,你如今老大不小,也該成家立業了,如此你祖母才能夠放心,若再生個一兒半女,沈家也算後繼有人,
如此,過幾日開始選妃如何,你既已是皇子,選妃份例制式一律依禮法進行,待朕讓禮部擇一吉日,正好出質日子延後,你也可有時間好好選選。”
沈淮序心中厭惡之情漸生,躬身回了一禮:“謝陛下記挂,但太子之人未定,太子尚未選妃,臣又怎敢僭越。”
趙巡一共有兩子,大皇子趙榮爍為皇後所出,原本的二皇子趙染因比沈淮序小一歲,成了三皇子,沈淮序如今以二皇子稱。
北齊一直立嫡長子為太子,趙榮爍為人正直仁厚,是以儲君身份作為培養,但趙巡念他太過仁慈恐難擔大任;而趙染性格與沈淮序相似,不誤課業,但貪圖享樂,遠不如趙榮爍。
沈淮序并不介意誰登上龍位,隻是拿他搪塞。
趙巡一直未立太子,也有他自己的考量:“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考量吧,隻是莫負了大好春光,朕覺得出質前若你能安定下來自是最好,成家後人自然也沉穩許多。”
沈淮序不置一聲,趙巡聞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梅子香,不禁皺眉:“昨夜你在何處?”
沈淮序回望着他:“臣哪也未去,晚膳後在宮内四處轉了轉,在禦花園裡坐了片刻。”
“罷了,無事便退下吧。”在前朝同他們互相猜忌已經讓趙巡心累,他的兩位愛妃和沈淮序三人總不能一起騙他。
*
大山偷偷卷起手中的紙條,迅速放入懷中。
阿靜在他身後,背着包袱:“這幾日多謝你和阿婆的照顧,我該回望京了。”
大山隻點點頭,跟在她身後,阿靜讓他止步,他說:“送。”
兩人坐上去望京的馬車,大山因太過高大,站在馬車旁比馬車還高,掌櫃的說:“不行,你這一腳踏上我的馬車,它得散架了,這生意我不做。”
眼見他們二人要打起來,阿靜把他拉到一旁:“你放心,我一人很安全,你快回家吧,後會有期。”
阿靜翻身上了馬車,沒再管他。
行至半途時,她從車簾外看到,一輛牛車拉着大山,跟在她的馬車旁,向望京方向駛去。
阿靜無奈地放下車簾,既然他願意就跟着吧,到了後望京她再趁其不備溜走。
從蔚縣到望京一路都是崎岖不平的山路,颠簸得厲害。
阿靜拿着自帶的幹糧吃了幾口,想問問大山。
她剛掀開車簾,旁邊的牛車被石子硌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朝另一邊翻過去。
車夫和車一同倒向另一旁,阿靜飛身出去,用手闆着四周圍欄,阻止車倒下。
大山見她過來,翻身朝她坐起,傾斜的馬車順勢哐當一聲重重落在地上。
大山朝她咧嘴笑笑,阿靜尴尬地拍了拍手,以他的重量不需她出手亦可,她把幹糧放在大山旁邊,轉身上了馬車。
她飛身而出時,車夫還以為是隻鳥兒躲在馬車中飛出去,看的目瞪口呆:“姑娘好身手啊!”
阿靜并未理會他,上了車。
到了望京後,大山還是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
大山如此巨人吸引了街上人的注意,來往百姓不時頻頻回頭看他們,阿靜将他拉到一旁:“大山,我還有事,你不能再跟着我了。”
“好。”大山低頭說道。
阿靜轉身剛走,就聽見背後稀裡嘩啦瓷瓶碎落在地的聲音,大山倒在地上,周圍碎了一車瓷器,破碎的瓷片把他的身體劃傷,掌櫃的拉着他:“你賠我東西啊。”
阿靜歎息一聲,轉身去扶大山,掌櫃的拉住他:“你們一夥的,賠我東西,我這些東西起碼值五十兩銀子呢。”
阿靜拿出荷包準備付錢,大山的大手虛蓋在她手上:“四十五...兩。”
“喲,你撞了我的東西,還想讨價還價,不行,少一分都不行。”掌櫃的扯着嗓子,十分硬氣。
大山從地上爬起,破碎的瓷瓶從他身上叮當落下,傷口處流着血水,已洇濕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