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巡聽聞他三番幾次宣太醫為一名宮女診治,喚來身邊一名暗衛,吩咐他:“沈淮序身旁有一宮女與他頗為親近,你現在去盯着她,若是此宮女能安分随着出宮自是最好,若是她有任何異常的行為,立刻斬殺。”
“是。”暗衛領了命令,一躍飛上了房頂,向承乾宮趕去。
趙巡拍案歎息,真是紅顔禍水,禍國殃民。就為這一個兩個的宮女,沈淮序太過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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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霁一病就病了好多日,一直都是樂绫在旁守着她,給她喂藥,沈淮序除了最初請來太醫為他醫治,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曾經歡聲笑語的承乾宮因春夏的離世、夏霁的生病變得安靜許多。
“今日午飯喝了一小碗魚片粥,吃了五個餃子,兩隻雞腿兒,一塊饅頭又用了些小菜。”沈淮序聽着太監給他的回禀,夏霁自從醒了之後,胃口恢複的不錯,身體也一日日好轉。
沈淮序有意克制着不去見她,既然總有一天要分開,多見一日少見一日也并無差别。
她說的沒錯,宮内各種勢力縱橫交錯,正常人家豈會願意久居在此呢。
這幾日沈淮序反複回想趙巡曾說的話:區區一個宮女罷了。
夏霁在宮内一日便危險一分,她們的性命于趙巡來說并不重要,等夏霁身體完全恢複之後,他便會送她出宮。
夏霁除了偶爾咳嗽、打噴嚏之外,身體已經并無大礙,能夠自如地行走,她服下藥之後問道:“這幾日,沈淮序去哪兒了?”
“殿下一直在宮内,并未外出,許是天冷了,不想出去罷。”
那時她隐約聽到沈淮序說要放她出宮,可是她意識模模糊糊,連自己當日如何走回承乾宮也記不清了,隻怕她當時聽錯了吧。
之前自己多番央求他,他都不放人,又豈會如此好心。
春夏雖然在宮中和她交談不多,但死前的一夜卻同她徹夜長談。
夏霁望着窗外,雪已經化了,地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北齊的冬天并不美好。
趙染自從見過夏霁後,有意無意總來尋沈淮序,他見沈淮序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用手拍拍他:“何事惹我皇兄不快,說出來,我替你去出口氣。”
“如果你能乖乖在自己的宮中少來煩我,我便沒有不快。”
“皇兄此言差矣,人與人之間當然要多些交流和相處,感情才會變深,既然皇兄無事,賢弟倒有一事相求。”趙染眼巴巴望着他,帶着讨好的笑。
沈淮序感覺到他來者不善,剛想出口拒絕,被趙染伸手止住:“皇兄你可不能拒絕我,上次你拿你宮中有十名宮女為借口,
前幾日已經沒了一個,那如今缺一個不少,缺兩個也不多。你看我上次看中那個宮女可否相讓。”
沈淮序起身,早已猜到他口中所言:“上次在宮外,你已知她并非宮内人,況且皇上對宮女的态度,昨日你也親眼可見,你怎能保證能把她帶走,能護她呢?”
趙染站到她的面前,拉着他的衣袖:“好皇兄,此事就不勞你費心,隻要你能松口,将這個小宮女讓給我。”
沈淮序不願與他廢話和拉扯:“她并非物件,不屬于你我,你自己去問她,但是莫要以出宮相威脅,你直接問她是否願意嫁于你,若她同意,那我不做任何幹涉。”
“好,一言為定。”
趙染信心滿滿地拉着沈淮序往配房去找夏霁。
而此時夏霁正和樂绫搬着梯子搭在宮牆之上。
她自覺身體已好的差不多,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樂绫扶着梯子回頭去望:“雲兒,我覺得還是不安全,萬一你從牆上掉下來怎麼辦,你從這邊翻過去,那另一邊該如何下去呢?”
夏霁兩手攀着梯子用腳踩上去,試了試足夠穩當,一步一步往上爬:“你不用擔心,隻要我能出宮,就算是摔斷了腿也無妨,何況我穿的厚,如此高度掉下來沒事。”
趙巡派去的暗衛一直在暗處盯着,夏霁前幾日一直在榻上躺着,他不便現身。此時他正伏在牆上看着夏霁搭梯子,想往宮外跑,他從懷中掏出暗器瞄準夏霁。
夏霁一步步爬上宮牆,擡頭去望,這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熱鬧不凡,連冬日凜冽的寒風也不覺得清冷了,反而神清氣爽。
她正準備擡腳跨過宮牆,卻不由得僵住,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