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女子似乎被沈淮序目光所牽引,轉過頭回望着馬車。
她不是夏霁。
沈淮序放下車簾,又怎會那麼巧,就碰到她呢?
他放下車簾的一瞬,夏霁和阿靜從酒樓中走出,悠悠開心地沖她們揮手:“小姐,我會等你來找我。”
馬車内,沈淮序自嘲地笑笑,如果是夏霁,她身旁一定有阿靜的身影,依他的觀察,阿靜的武功不比宮中暗衛低,那麼夏霁的身份...
大夏重武,尤其近年人才輩出,他亦不知阿靜的身手在大夏算如何水平,但如果在北齊宮内,這樣的暗衛隻怕隻能是皇室身邊的人。
沈淮序進宮後,先拜見夏明帝,夏明帝雖不是個心慈手軟的庸君但也不是心狠手辣的暴君。
他願意接受北齊開出的條件,以出質換兵,一是為了通過沈淮序探一探北齊虛實,二便是彰顯國威,大夏不僅九年前成功奪回浔陽,他們此次借兵給北齊,若北齊有任何異動,大夏不會手下留情,将直接斬殺沈淮序。
沈淮序暫時被安置在宮中一偏殿内,經過簡單的打掃,還算整潔。
夏明帝并沒有再為他多派其他宮人,沈淮序領着自己帶的幾名太監和侍從,暫時住下了。
夏霁在心中算着,若沈淮序他們按照正常行程大概還會有三四天到大夏,但是如今她和裴凝還沒有和離,她該以什麼身份去見沈淮序呢?
這幾日夏霁見裴國公時,有意無意提到和離一事,但裴國公總繞圈子,并不予以正面回應。
夏霁在裴府這幾日除了同裴國公說此事,便是出府閑逛,她又去見過悠悠幾次,聽掌櫃的說她表現不錯,悠悠自己也下決心以後再不幹偷雞摸狗之事。
齊雪心自從被接回裴府後,身子大好,今日又到大夫上門看診的日子,大夫診脈後,對裴凝說:“齊姑娘近日身子有所好轉,老夫再把藥方改一改。”
裴凝陰沉着的臉終于綻放一絲笑容,望着齊雪心:“太好了,皇天不負有心人,雪心你馬上就會好了。”
齊雪心彎唇沖他笑着。
管家站在門外猶豫着要不要進,裴凝看到他的身影走出來:“何事?”
管家:“少爺,您見到少夫人了嗎?”
裴凝不耐煩地蹙眉向遠處侍衛招招手,侍衛走近,裴凝問道:“你們可見到少夫人了?”
侍衛猶豫的說:“少夫人今日用過早膳便出門了。”
裴凝有意無意地聽府中人禀報過,夏霁這幾日在裴府,五天中有四天半的時間都在外面遊蕩。
他怒火中燒:“豈有此理,誰家大家閨秀整天往街上跑,有失身份真是胡鬧!”
齊雪心送大夫出來,正巧碰上裴凝發火,她羨慕地說:“能像公主這樣身體健康的到處遊玩,是我最期盼的。反正她在府中也無事,一直逼着她在此,她也不自在。”
裴凝吩咐裴府看門的侍衛說:“以後不許公主出府,若她要出府,須先向我前來禀報。”
這話正好入了身後夏霁的耳中,她掐腰走上前:“為何要向你彙報,雙腳長在本公主的腿上。”
夏霁這幾日想回宮,但父皇卻下令暫時不讓她進宮,她心中郁悶,想來找裴凝問個清楚。誰知剛到後院,就聽到他如此說,竟然還不讓她出府。
裴凝冷冷說:“既然在裴府,就該守裴府的規矩。”
裴府的規矩,他說的規矩便是規矩?
夏霁想起剛才齊雪心的話,上前挽住齊雪心的胳膊:“齊姑娘,你是不是也想去府外看看。護城河邊的柳枝已開始冒牙,生機盎然可好看了。城外還有人放紙鸢,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不如今日一起去看看,我屋内還有紙鸢。”
齊雪心整日憋在府中,她很向往夏霁所說,她眼睛亮亮地看着裴凝。
裴凝溫柔地說:“不行,如果你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
夏霁輕嗤一聲:“臨安城會有什麼意外,臨安若是有意外,隻能說明裴将軍護城不利。何況,你若陪着齊姑娘去,一路照應還有什麼不放心。”
齊雪心拉拉裴凝的胳膊,眼中滿是懇求。
裴凝思量再三,斂起對夏霁的不屑,寵溺地看着雪心:“好,那我們一同去。”
夏霁得意笑笑,不讓她出府,那她不僅要出府,反而還要裴凝親自帶她出府,以後誰敢攔她。
齊雪心回屋拿了件鬥篷,裴凝又吩咐随從多備些手爐,兩人歡心地一道出府。
裴國公在前廳注視她們一舉一動,管家試探道:“老爺,要不要讓人去攔。”
裴國公久久沉默,直到看見府外夏霁的身影:“罷了,随她們去吧。”
裴凝一臉不屑,對夏霁說:“你跟來幹嘛?”
夏霁先一步上了馬車,掀開車簾,向齊雪心伸出手:“你知道帶齊姑娘去哪玩麼,郊外哪處風光最美,哪處地勢平坦,哪處适合放紙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