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凝輕哼一聲,往屋裡走,迎面遇到容嬷嬷,容嬷嬷朝他一禮,站在路中擋住他的去路:“驸馬爺,公主身子不适,已經睡下了,還請驸馬爺早些回去吧,待明日公主醒來,我再同公主說您來尋她了。”
裴凝并未回她,提步繞開她往左走,容嬷嬷随他往左挪挪腳步,他又往右走,容嬷嬷又擋在他面前。
裴凝站在原地,望着屋内燭光燃燃,婢女們站了一屋子。
好一個睡下。
裴凝開口,聲色凜冽:“既嬷嬷稱我一聲驸馬,那這本是我的婚房,我回自己的房間嬷嬷也要攔着麼?”
裴凝高大挺拔,往那一站便不怒自威,嬷嬷被他問得一愣。
裴凝趁機進了屋,衆婢女們福身:“驸馬。”
悠悠本以為容嬷嬷能攔住他,聽得婢女們的通傳,身子一驚,緊閉着眼,大氣也不敢喘,她穩住身子,盡量不使自己抖得明顯。
裴凝略過她們,看見躺在床榻之上的女子。
他腳步一頓,男女有别,他不能上前了。
但他轉念一想,夏霁折騰他一整日,何況他們業已成婚了。
他看到她頭上戴的珠钗,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怎的,入睡還戴着珠钗,不怕紮了自己。
他走上前,悠悠聽着身後的腳步聲,知他靠近,僵着身子一動不動,心裡默念:她不是入睡,她死了,當一個完全的死人。
裴凝走到床塌前,容嬷嬷站在門口向裡張望,不敢阻攔,其他婢女們低頭不敢再看。
床上的人将自己裹成粽子般,衣服一角露在被子外。
裴凝深吸一口氣,眼前這些更驗證夏霁存心拿他戲耍。
他開口,聲音低沉,用最後的理智壓着怒火:“起來。”
容嬷嬷跑上前,跪在地上:“将軍,您這樣會吓到公主。”
裴凝定睛望着床塌上的人,吓到她?
大夏有何事能吓到這個新婚之夜出逃的公主,把他和雪心引去郊外吹風,自己早早回來,害得他滿城找人。
他嗓音提高,十分不耐煩:“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别裝了,起來!”
悠悠閉着眼,嘴唇已讓她緊張地咬出血,說好裝睡,她不能醒。
裴凝見她一動不動,伸手一扯,将她身上蓋的被子全數掀開,他一把扯過:“别裝了,公主就寝都不脫衣服,還真是獨特呢!”
悠悠身上雖蓋了兩層錦被,但裴凝大手一抓,把被子往身後一抛。
悠悠被扯到衣服,猛地一帶,從床榻上滾了下來。
容嬷嬷上前跪在一旁,将悠悠護在身後:“将軍,公主嬌貴,您怎能對她如此。”
裴凝的手僵在一側,不自然地動動骨節,砸吧砸吧嘴,并未開口。
誰讓她賴在床上不起,他不過是揭穿她假寐的嘴臉罷了。
悠悠被吓壞了,她跪在一旁,容嬷嬷把她扶起,為她整理衣襟,頭上的發髻和珠钗已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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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芷婢女為她拆下頭上珠钗,窗戶上透着兩道身影,她問道:“誰在外面?”
夏霁輕推開門,從門縫中探出她的腦袋:“母後,你快幫我求求父皇,準我進宮吧。”
楊芷聽到她的聲音,起身去迎,不禁蹙着眉:“怎麼這幅打扮。”
夏霁将梅花烙遞給楊芷身旁宮女,挽起楊芷的胳膊,靠在她肩頭:“還不是父皇不許我進宮,我太思念母後,才讓阿靜帶我回來。”
楊芷撫摸着她的頭:“就你嘴甜,你父皇想給你時間,讓你同裴凝說清楚,如何,他可願和離了?”
夏霁搖搖頭,她整日見都見不到裴凝,更遑論心平氣和談和離的事。
裴國公重面子,不願他們和離,但裴凝既心有所屬,卻遲遲不肯松口,她實在想不通。
夏霁:“如果三日之後,他還不同我和離,我,我就以性命威脅。”
楊芷捏捏她的臉:“莫要淘氣,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母後該怎麼辦。”
夏霁歎口氣:“母後,我玩笑話呢,你這幾日同父皇說說,我在裴府被人管着,想回宮都不行,女兒好可憐。”
楊芷笑着應下,想留她同住,夏霁已耽誤不少時辰,她不放心悠悠,簡單和楊芷交代幾句,便和阿靜帶她出宮了。
裴府後院已經亂做一團。
裴凝站在一旁質問道:“今下午你去哪了?”
悠悠躲在容嬷嬷身後,低着頭。
裴凝:“擡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