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蛛疫。狂木疫。不祥的象征。噩夢的起源。
血蛛疫,患此疫者,全身會長滿形如蜘蛛網一樣的血紋,紋路密集細長凸起,可怖之極。起初長于人的背部,并無感覺,且透明不易察覺。時間越久,蛛網越清晰、越密集,待人們察覺時,血色蛛網已經遍布全身,甚至充斥在眼球裡。
最終七竅流血,爆體而亡。
狂木疫,患此疫者,皮膚會變得像樹皮一樣堅硬。多長于頸部,奇癢無比,人們常将患處抓得血肉模糊,舊痂帶新皮,循環往複。人們因此變得性情暴躁,越暴躁,皮膚就會加速硬化。
最終變成一個樹人,或因無法忍受,自相殘殺而死。
與這兩場疫病一起來的,還有那個三界談之色變的萬靈之力。
因為它的出現:
鬼界萬鬼蠶食;
人間哀鴻遍野;
天界衆神隕落;
天稷四君子就此落幕。
......
離奇的是,在萬靈之力消失後,這兩種疫病也一起跟着消失了。
沒有一個人解釋。
這種未知的強大的可怕力量,到底是什麼?來自于哪裡?為什麼突然消失?以後是否還會再出現?
它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突然的就像是一場夢。回首之時,盡是滿目瘡痍,恍覺一切都是真的。
七百年過去了,它們又出現了。
此事非同小可,四人一刻也不敢耽誤,風奚施了一個法術,瞬息之間,就來到了克羌族的聚居之所。
四人被眼前的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這裡一片混亂。
用木架和樹皮搭成的帳篷散亂不堪,幾乎所有的牲畜都染上了血蜘疫,皮毛遍布血紋,雙目欲裂,姿勢各異的躺倒一片,不停地抽搐着;而這裡的人則染上了狂木疫,肢體僵硬,性情暴躁,有的在生啃樹皮,有的因行動不便而倒在雪中,龇牙咧嘴的艱難移動,有的則是用獸骨刀在自己尚未病變的皮膚上一刀一刀地劃,鮮血順着皮膚滴在雪中,把雪都燙化了......
但無論是誰,即便他們已經喪失了神智,卻好似有一條無形的線在拉着他們,讓每個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傷害自己的族人。
彌清立時召出了曉塵琴,十指在琴弦上快速撥弄,曲音融入法力,一曲流出,衆人及牲畜瞬間穩定了下來,雙雙陷入了昏迷。
其餘三人趕緊上前查看,言朝觀其狀态,應是發病不長時間,但症狀卻來得猛烈。萬幸的是,此症尚可治愈。
言朝從包中掏出一個大罐子,罐子中裝着滿滿一罐子白油紙包的藥丸,隻是那藥丸與一般不同,大小堪比一個大杏子。
言朝忙叫風奚和遙旭來幫忙,道:“你們将這藥丸給這裡所有人和牲畜都服下一丸。記住!無論人畜都是一整丸。”說罷,又從包中掏出兩罐,一人分了一罐。
遙旭看着那大如杏的藥丸,緩緩地吞咽一口,直覺噎得慌,但也隻是一瞬,現在救人要緊。
四個人分工協作,不多時便讓這裡的人畜都漸漸恢複了神智。
言朝的藥果然有奇效,疫病的症狀已經得到了緩解,雖然尚未完全根除,但隻需再用上幾天藥,他們就能徹底恢複了。
待衆人悠悠轉醒,突然發現眼前出現了四個陌生面孔,衆人紛紛拾起刀劍,踉跄着起身,一臉防備地看向四人。
為首的一個男人大聲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在這裡?你們想幹什麼?!說!快點!!!”
言朝揩了一把頭上的汗,無奈道:“不是我說這位大哥,你一下問這麼多問題,還讓我們快點說,你到底想先聽哪個啊?”
“再說了!我們幾個人剛剛才把你們這一大幫連人帶畜給救回來,怪辛苦的,你們就不能讓我們先喘口氣兒?!我們看着很像壞人嗎?”
這時,一個站在人群後的男子忽然捏着脖子,幹咳了幾聲,聲音有些短促,口齒含糊地道:“他們是不是給咱們下毒了,我怎麼說話這麼費勁兒啊!不對!我這下巴颏怎麼也這麼疼啊......”
此話一出,人群中有許多人突然間也産生了這種感覺,頃刻間,聽取“呃”聲一片。
遙旭見狀,尴尬地撓了撓頭。适才一時情急,忘了用法術将藥丸送至他們體内,直接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卸了他們的下巴,将藥送了進去。但藥丸太大,吞咽需要時間,事後也忘了把下巴再按回來。
遙旭走上前來,朝衆人鞠了一躬,道:“實在抱歉啊!适才情況緊急,為了救你們不得已出此下策。”說着還伸出了手,又道,“我可以幫你們把下巴按回去的。”
衆人聽罷,紛紛後退。
随後,便聽到“咔嚓”一聲,一聲接着一聲的,他們自己把下巴按回去了。
遙旭:“......”
其餘三人:“......”
又一男子道:“你們騙人!我們明明都好好的,要不是你們來了,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
言朝無語,心道:“還是頭一回聽說血蛛疫和狂木疫能讓人失去記憶的。”
彌清走到人前,高聲道:“你們身中狂木疫,不是嘴裡還帶着樹皮,就是手上還滴着血,你們難道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被點到的人,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異樣,一個兩個的都愣在了原地。過了好半晌,他們像是忽然記起發生了什麼,紛紛癱軟在地,一陣陣的後怕将他們裹挾。
風奚道:“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怎料他們又突然發瘋,持刀對準他們,目露兇光,一步步地逼近,喝道:“你們來曆不明!你們是外族侵略者!趕快離開這裡!克羌不歡迎你們!”
遙旭道:“不是,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衆人齊聲喝道:“快滾!!!再不走就别怪我們刀劍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