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蘭低聲笑起來,将忍不住環緊的胳膊松開一些,問她:“承認什麼?”
露西亞不說話了,這種事情居然要她一個小姑娘來說嗎……雖然他是個Omega。
“所以,昨晚是你嗎?”斯蘭問。
露西亞睜大眼睛,疑惑。
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斯蘭難道真的已經不記得了??
那她就……
“不是我,你應該記錯了。”
這樣就好辦了,露西亞的表情真誠起來,一本正經地說道。
斯蘭卻像是沒聽到,他垂眸說:“謝謝你給我煮湯,還有,謝謝你幫我清潔和換衣服。”
露西亞震驚,睜大眼睛反駁:“我沒有給你換衣服!”
不管是不是Omega,那衣服是能随随便便幫别人換的嗎?她可不敢做啊。
“是嗎?”斯蘭沒有露出被反駁的疑惑,反而笑得更深,又露出了那種彎眸眯眼溫柔的笑容。
露西亞突然有種自己上套了的感覺:“……”
她最後小聲但是連自己都覺得沒有說服力地補充:“我也沒有……給你煮湯。”
“這樣啊。”斯蘭拉長了聲調,突然俯下身。
本來就有點緊張的露西亞吓了一跳:“怎麼了。”
她看向斯蘭靠近的鼻尖,斯蘭湊近她,突然臉上溫和的笑容凝滞一瞬。
“小擒今天隻去了學校嗎?”斯蘭輕輕地問。
青年的臉輕輕貼近,帶着親昵的意味,鼻尖在她頸側動了動,輕輕蹭過。
露西亞被斯蘭蹭得想跳開一大步,但是斯蘭有力又結實的手臂環在她腰側,在剛剛的某個時刻越收越緊。
為什麼明明看起來已經度過易感期卻還是有些反常啊!難道這是斯蘭對她的不誠實的懲罰嗎。
那也不是她想要冒犯斯蘭的呀,說起來,即使是Omega,斯蘭明明是主動的那一方……
青年挺闊泛涼的鼻尖在頸側蹭了蹭,似乎要向更靠近後頸的地方緩慢移去。
露西亞緊張地組織着措辭:“我這次真的承認!我今天确實不止去了學校,我是今天早上才離開你家的!”
斯蘭的手掌移到了她腰後中央的位置,輕輕攬在自己懷裡。
久違的擁抱……
斯蘭心裡有一塊滿足,但是小擒說的話卻不是現在的他最想聽的。
黑發深藍瞳的青年遏制不住去輕嗅少女頸間那股令他反感的、陌生的信息素的味道,本該是萦繞着淡淡的烤火味的後頸,此刻被一股刺鼻的焚香味充斥。
他決定提醒一下她到底該說什麼。
“你身上有香味,今天用了香水嗎?”
露西亞卻疑惑茫然:“什麼?沒有啊?”
她繼續解釋:“對不起斯蘭,我确實不知道這兩天是你的易感期,我也不知道你是Omega,所以現在我也願意承擔對你有冒犯行為的後果,但是、但是……”
“Omega?”俯身擁抱她的青年擡起鼻尖,緩緩重複。
“是的,而且,雖然我确實對你有冒犯,但是是你把我當成了别人對我主動做的!所以你也要承擔責任。”
露西亞越說越覺得有氣勢,最後她總結:“總之,昨天的意外當然我也有責任,但是你也有責任呀,所以要不我們幹脆就當它沒有發生?”
他原本可以當作事情沒有發生,因為他原本也并不想把節奏搞得這麼快。
但是現在不行了。
她身上的信息素味道讓斯蘭有種強烈的失控感。
他已經失去過她很多次,不想再經曆那種感覺了。
斯蘭感受着懷裡黑瞳少女溫熱的呼吸,随着氣息的身體的鮮活起伏,他緩慢呼吸着,克制将牙齒刺入露西亞後頸的沖動,抱着她很長時間沒有再動。
他還有機會。
或者說,他不會再給其他人這樣的機會。
斯蘭慢慢站直身體,他松開了對于黑瞳少女的桎梏,那雙濕亮的圓潤的眼睛疑惑地看過來,像是不解于他剛剛突然的安靜。
她的反應并不像是在隐瞞什麼,斯蘭可以暫且認為那個标記她,将信息素留在她身上的Alpha對她來說并不是那麼重要。
那就行了。
“我當然可以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呀……”
黑發的青年恢複了溫和的笑容,所有壓迫性與侵略性的感受就像是幻覺一樣,斯蘭又變回了溫溫柔柔的斯蘭。
“其實,我有信息素方面的一種病。”斯蘭笑着說,像是在講述自己以外的人的事而不是他自己。
青年在這時眼睛垂下視線,狹長的深藍色眼眸露出脆弱的神情。
“這種病已經很多年了,而且在最近有變得更嚴重的趨勢,我開始難以控制自己易感期的行為,普通的藥劑對我來說也已經完全失去作用,我的信息素會同時影響到所有身邊的人,甚至是Beta。所以,我常常要長時間地佩戴抑制器。”
穿着黑色毛衣的青年擡起手掌,用兩根手指将毛衣領拉下,露出黑色的頸環一樣的物品。
“!”
是上次露西亞無意間看見的頸環,這居然就是斯蘭要長時間戴着的抑制器嗎。
看到黑瞳的少女視線變得擔憂地落在自己的頸間,斯蘭笑了笑,繼續說:“所以,我當然可以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因為我清楚自己是一個得了怪病的人,而你是我……結交的朋友,我的病卻讓我傷害最深的是靠近我的好朋友。”
“我很愧疚,小擒,是我忽略了我自己的問題,不怪你,隻不過我很高興,也會永遠珍惜和你做朋友的這段時光。我也是該回到從前那種日子了,畢竟不能再因為自私地想要擁有或者是開始一段友情,就傷害無辜的善良的人來承擔我的怪病的影響。”
斯蘭垂着眼睫,從眼眶裡滾落一滴晶瑩的淚珠。
滴落在露西亞的手背上。
露西亞立刻變得無措起來。
“斯蘭,你不要這樣說呀……”
少女驚慌失措地擡起手指為他撫去了淚痕,柔軟的指腹在他的臉頰滑過。
剛剛垂落一顆淚珠的青年笑起來,他深藍色的眼瞳一直都泛着潤澤溫暖的光亮,此刻缺濕漉漉的,看起來很脆弱無辜。
“抱歉啊,我隻是很喜歡和你做朋友的感覺,所以一想到即将要再次失去,就有些難過。”
現在露西亞知道為什麼斯蘭的鄰居說從沒有見過斯蘭的朋友來找他了,原來斯蘭的孤單是來自于這個原因。
露西亞卻同時覺得有些奇怪,斯蘭說自己的信息素會影響Beta,可是她為什麼什麼感覺也沒有?
她疑惑着,也問出了口,“可是我感覺自己沒有受影響啊,你的……情況真的會也同時影響Beta嗎?”
斯蘭問她:“你昨天晚上沒有什麼奇怪的感覺嗎,昨天我的抑制器被易感期失去意識時扯掉了。”
露西亞認真回憶了一下,除了覺得鼻尖總是癢癢的,沒有額外的奇怪的感覺,于是她說:“鼻尖癢癢的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