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以示真實性，露西亞終于最後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抱住了布格溫公爵大人的腰腹。

露西亞在心裡哇地哭出來。

對不起布格溫大人！

青年的懷抱溫暖而有清香，最重要的是布格溫大人含笑的撫慰又喚起了露西亞的依賴，她埋在懷抱裡終于完全是出自于真情實感地不停流着眼淚，沾濕純白的襯衫衣襟。

她會對布格溫大人負責的！

露西亞愧疚地想着，自然也沒有看見頭頂青年平靜氣息中那雙淺色的眼瞳裡越發清晰的晦色。

埋頭忏悔了一會兒，露西亞終于被哄好，臉頰紅紅地從青年溫暖的懷抱裡退出去。

雖然發生了那樣的事，但是露西亞還是沒辦法立刻适應關系的微妙變化，她眼神躲閃，但是銀發公爵的視線卻鎖住她。

“所以，露西亞是怎麼了？”

露西亞聽到布格溫公爵平緩的嗓音，也愣了一下，才終于從自從醒來後就一直浸泡在愧疚情緒裡走出來，認真思考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

她其實最近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就感覺到了，頭腦總是一陣一陣的發熱，而且總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變得很混沌，仿佛是要被某種事物填滿覆蓋，然而腦中尚且有一絲清明會突然出現又将她拉回來。

這兩天其實和之前這種感覺又不太一樣。

她偶爾會覺得困倦，就像是空氣裡彌漫着某種助眠的香氣，她仿佛能隐隐約約意識到再聞下去就會發生什麼或者是徹底地睡過去，但是每次卻還是不知不覺地忍不住一直聞下去。

而且發生的地點……好像都是書房？

露西亞努力回想着，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布格溫公爵。

“氣味？”

銀發的公爵嗓音裡流露出思索的情緒。

露西亞跪坐在布格溫旁邊，自然也看見了他臉上的表情，她越想越覺得絕對和氣味有關，于是重重地點了兩下頭。

“您的書房裡有沒有用什麼含有催眠藥劑或者是天然材料的香膏？”

露西亞很疑惑地問。

“那倒是沒有，隻不過……”青年又看向烏黑眼瞳認真盯着他的少女，一直攬在她背後的手掌隻是輕輕用力就将她攬近，少女的鼻息像是一片細小的潔羽悠然落到頸邊，溫熱的氣息比任何一種生靈都更讓他感覺到靈動。

“你聞到的，是我的信息素嗎？”

露西亞怔怔地被拉近，鼻尖險些蹭到青年露出的流暢的肩線，自上而散的森林與拂露的清新氣味撞入鼻息。

可是她仍然絲毫未覺：“可是我是Beta，聞不到信息素啊？”

青年的手掌托起她的下颌，親昵的姿勢下露西亞的鼻尖也與此同時靠近了布格溫的後頸，那裡絲絲縷縷的馨香纏繞她的思緒，露西亞感覺到有一瞬間的渙散，電光火石之間，青年繼續說道：

“比起泥土的澀與濁來說更加接近于樹木的清澀，我的信息素……是自然的味道。”

私密的話題就這樣像是情人間的呢喃一樣被訴說，露西亞有一瞬間好像理清了思緒。

“這兩日是我的易感期，書房裡除了我的信息素味不會再有第二種味道，如果說你能感受到一直以來影響你的确實是氣味，那麼不管是不是能夠聞到信息素，也許都說明了你會受到不管是Alpha還是Omega的信息素影響。”

布格溫說完，在很近的距離去看少女愣住的烏黑眼瞳。

他沒有猜錯，露西亞确實并不知道自身的狀況，這種情況不排除她一直都有隻是恰好每次都得以避開了那個值得被注意的阈值，但是更大的可能性是最近一段時間才出現的症狀。

“我能聞到……”

露西亞的認知被前所未有地沖擊着，喃喃道：“像是樹木一樣的，可是我一直以為那是您身上的香水味！”

作為Beta，她絲毫不懷疑自己會和别的Beta有什麼不同，又怎麼會因為聞到氣味就想到那是來自于信息素呢。

然而擺在面前的似乎才是事實，她聞到的那股氣息不是來自于她想法裡的香水的味道，而是來自于布格溫大人的信息素。

她是能聞到信息素的Beta麼……

露西亞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那她豈不是一個“怪物”！？

露西亞想着想着，突然感覺到心髒在疼。

腦海裡走馬觀花地一瞬間閃過很多畫面，但是也隻是一瞬間，她什麼都沒記住。

布格溫感受到懷裡少女的異常，他垂眸看她驟然變紅的臉頰，還有明顯變得急促的喘息。

“你怎麼了？”

露西亞感覺到胸腔裡面有東西在跳動，比起心髒，更像是某種鑲嵌進去的外來物。

“心髒疼……頭、暈。”

下一秒，露西亞就暈倒在了布格溫懷裡。

她的呼吸快速起伏，仿佛正承受着某種巨大的刺激。

布格溫瞳孔收縮，立刻将她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