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光後腿兩步,虎口被震得發麻。
他擡頭凝視着面前的龐然大物,心下微寒--害蟲們的進攻過于突然,他現下已經經曆了三天兩夜的殺戮,靈力所剩無幾,現在不過是一隻四階巅峰的害蟲五,便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身上的玄階防護衣已經破裂,李裕光真實修為本是五階二段,但在如今被壓制的情況下苦苦支撐了這麼久已實屬不易。
李裕光輕掃周圍,看到的都是身形狼狽的修士們。
他手上還有傳送符,可以暫時将他帶離這個危險的戰場--那剩下的人無疑壓力倍增。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捏在黃色符咒之上,摩挲、猶豫。
還沒等他想好,強烈的直覺先提醒他低下了頭。
下一瞬,一道光刃就削掉了他頭頂的發。
“退後!”
李裕光聞聲、心有餘悸的剛剛擡眼,便看見了一道飛身上前的暗影。
四階一段的修為,但是身法修還不錯,裹着一身黑袍,像一名身形勻稱有力的男子,不過剛剛那聲退後卻是女聲。
見她來相助,李裕光也沒有戀戰,退後一步快速調整狀态,想快些上前幫忙--畢竟這女子和面前害蟲還相差了兩個小境界,估計隻能起些拖延的作用。
依依可沒有理會他是怎麼想的,她現下正在試圖從害蟲五身上将衡義抽回--衡義未認主,被彈出後可不會自己回來。
所以其實每次使用一葉飛花之類的飛刃,依依都要通過隻身成影再抽刀。
不過這次可謂是大意了。
害蟲五身形巨大,高約五尺,成肉瘤狀。不過如此龐然大物,主要的攻擊手段卻是光刃,看着還有些讓人意想不到。
衡義被依依飛出,紮入其身後就沒入團團膚色褶皺、不見了蹤影。
依依如今正處于一個沒有攻擊手段的狀态立于肉瘤之上。
--果然還是得再學些法招....她有些無奈的想。
随即雙手一開,手上又變化出了一把小匕首。
依依小心翼翼的放出了細細的精神觸手,一寸一寸的探視着。
原來是在這裡、
封喉之刃!
小山高的害蟲轟然倒塌,隻餘下一張皮,惡心的血肉全部化成了上百綠币。
依依潇灑落地,随手扔了幾顆給李裕光,毫不客氣的将剩下的全部收入自己的儲物戒。
李裕光一個跳躍完美接住了依依抛來的綠币,他看着依依感歎:“姑娘好身手!”
“這皮我就笑納了。”依依看着他,雙眼眯起着微笑詢問。
“當然,這是你的戰利品。”
依依聽到他這麼說,也就将害蟲五的皮收了起來,然後默默的蹲在地上翻找着衡義。等将衡義重新握在手上之後,她便轉身奔赴到了其他正在作戰的人前。
李裕光出神地望着她的背影。
--臉上有疤的四階女修......應該就是柳再興口中的越佑了。
他記得柳再興為了保護無敵小隊、以方便她們後續幫忙尋找柳依依是沒有讓李裕光将她們安排到與害蟲作戰的陣營的。
雖然害蟲潮來的突然,但是李裕光在下午的戰前宴是已經布好了大局。
他将聯盟中的有生力量分為了兩個陣營,柳再興負責後勤部分,對接許搖光的醫療點。而他便負責這前鋒防護,所有有實力參加的小隊又被分出兩個方陣,一個方陣支撐三日,然後換陣休息。
至于沒有實力參加的小隊,按李裕光的計劃,本是想于第二日囑托他們進行場上的見縫插針與最後的清剿工作。
隻是受了劉先生的預言影響,都以為害蟲潮還要兩日才能聚集成功,在戰前宴的那個晚上,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先睡個好覺。
如此便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好歹還算有序。
--除了這個越佑,以及她不知所蹤的隊友。
李裕光讨厭特權,他能同意柳再興的要求也不是因為他身份尊貴、或是兩家的姻親關系。隻是單純他也擔心無敵小隊的女修受不住這高強度的守勢罷了。
不過,好像是他錯了。
剛剛那隻害蟲五,障值雖被他消耗了點,但絕對不是尋常四階--特别是一段的修士,能夠一擊必殺的。
如果他沒看錯,剛剛越佑可是使出了刀氣化形。
不過區區四階一段,盡有如此刀心......
“哔-----”
李裕光手上的靈哨被他吹響,對于如今場上的修士猶如天籁的男聲響起--“諸位,準備接替換陣。”
後方的聯盟飛出一個個精神抖擻的修士,而場上的修士們拖着血淋淋的身軀帶着些劫後餘生的慶幸爬回。
“這次在外一共八百名修士,如今隻回來了六百餘人。”
許搖光眉間含愁,語氣輕柔地為陳知星擦拭着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