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行走走逛逛,依依發揮了一個好老師的風度,為錢宇承和永晝買了許多美味小零嘴--當然,也有她和錢丫丫的份,現在成功做到了三人一獸無人發言,因為都在專心咀嚼。
除了吃就是玩,錢宇承和永晝比起了猜燈謎,永晝連輸三局正窩在依依懷裡鬧脾氣。
歡聲笑語與嚼嚼嚼中錢宇承已經擺脫了錢丫丫的手走到了最前面,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她選擇停在一個造型簡陋、在熱鬧夜市中無人問津的小攤前。
這攤主是個白發蒼蒼的老婦,在一排生機中顯得有些日暮西山的垂垂老矣。
她面前的東西也不獨特,隻是幾個可愛的兔子花燈。隻是錢宇承不知為何獨獨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引得錢丫丫和依依都往這邊走來。
“怎麼了漾漾,你是想要這個嗎?”錢丫丫笑着跟過來,卻猛地愣在了原地。
“....秀秀?”老婦也有些不大确定的遲疑。
錢丫丫忽地沖上前握住她滿是皺紋的手,淚水就這樣快速灑落--“是我呀,媽媽您怎麼來桂琴城了?”
“黃梁淪陷,就跑來了。”
........
老婦名麗麗,哪怕已經五十多歲,依舊沒有一個像樣些的大名。不久之前,她還是黃梁某棟樓的老鸨,在樓裡花錢買着一茬一茬的年輕姑娘,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默許她們偷偷藏些銀錢。
一個月前,害蟲潮吞沒了黃梁。
與尋常害蟲潮不盡相同的是這一次他們沒有重建的機會,與最近一次遭受害蟲潮的曜日城不同,黃梁沒有守住,一座城池的立身之本被害蟲吞噬入腹。
“我有傳送符,九死一生之際穿出來了。”麗麗,哦不,春蘭苦笑道。
春蘭是她為自己起的新名字,據她理解,這名字很适合她現在的年紀。
一行人已經坐到了某個茶樓包廂,依依轉動着手上的小茶盞,若有所思的問道:“冒昧問一句--大約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八月三十。”
現在是十月一日了,依依永晝從秘境中出來後便在桂琴城安置,日常刻苦修行以及教學錢宇承、接受了傳承之地的諾言考核...就這樣慢悠悠地過了兩月的時光。
八月三十正是真凰秘境結束一月後,不知道有什麼關聯?
據春蘭所說,在害蟲潮的攻勢下,白家守護的【黃梁之心】沒有保住,被為首的害蟲吸收了。
每座城池都有自己的“心髒”,在所屬世家的保護之下,庇佑一方天地。心不滅,便有重建再來的機會。
如果失去了城池之心,那麼這片土地也會毫無意外的成為陷落之地,歸屬于害蟲的王國。
無緒大陸萬萬年來也有不少失落的城池,傳說原先城城緊扣,相互間根本無需傳送陣或者飛舟。後來哪怕多有入侵,但近千年來四十九城的格局未曾改變過。
如今是要變成人族四十八城了嗎?
“修者月刊還沒有登報。”錢丫丫說,“我時不時會買回來看看,不知道消息是不是被封鎖了。”
依依:“直接失去一座城,不敢說是怕引起恐慌吧。但是瞞不了多久的.....”
春蘭面上的皺紋很深,她搖搖頭:“現在還不清楚,如果沒有人想傳送去黃梁的話,消息隐瞞的時間不會短。沒有多少人逃出。”
能跨越城池的傳送符最低級的一張都要八百綠币,對于凡人而言有價無市,而且還不是定向的。春蘭手上的便是這種,她與另外一名老友一同撕開,現在還不知道那位老友被傳送到了哪裡--隻希望不是陷落之地。
整棟樓裡的姑娘都死光了,她們都很堅強的,有各種各樣的脾氣,雖然在男人面前捏酸吃醋,私下裡卻玩得很好。
春蘭走得挂念,但到底惜命,也便隻是最後看了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們一眼。
錢丫丫問:“好媽媽,日後你便和我們一同生活吧?”
春蘭語氣有些憂傷:“我不缺銀錢--姑娘們給我了,她們自己偷偷藏起來的,沒想到最後還是都落到了我手上。不過一屆老身怕惹人忌憚,才出來賣些玩意。”
錢丫丫勉強笑着:“我的丈夫死了,現下遺産也夠我們娘三生活。我自己經營馄饨鋪子,倒也辛苦,要是媽媽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于是春蘭也便同意了。
一對故人叙舊,這邊的夥伴師徒也都識趣的保持了安靜。
依依敏銳的感覺出了最近不同尋常的氣氛--或許哪怕是遲鈍的人,也能在一連串的害蟲入侵事件中覺察出不對勁來。
黃梁作為男修們最愛前往的好地方,如今傳送陣忽然關閉,不可能不被發現。現在隻看積壓的信息到底什麼時候爆發,好讓依依對局勢有更清晰的判斷。
回去倒是可以和許搖光她們交換一下信息,不知道世家小輩知不知道白家那邊的慘狀?
錢宇承的進度差不多了,破凡入階或許就在這幾天。
燈火晚會也看過了,雇傭兵身份升級,雇傭兵行遍布四十八城,如今無論在哪個地方都是是可以開始接些小任務曆練了。
依依近兩個月修為沒什麼大的進展,但是她不過十八年華,如此境界已然是十分吓人的,隻是同一個地方沒必要待太久--畢竟後續她們可是要在學院中修行數年的。
按照計劃,依依永晝應該還需要在桂琴城待兩個月,然後便是平天城。
那就準備閉關修行下許搖光贈與的精神力修行的秘籍殘卷,然後向下一站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