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兒動了動嘴唇,“藥三。”
藥三是個賭徒,孤家寡人,還會制毒,什麼狠事兒都幹得出來,他斷定爹娘不敢去招惹。
果然,聽見“藥三”這兩個字,趙父趙母眼底皆閃過一抹痛心。
不過,惹不起藥三,還打不了兒子嗎?
眼見着要挨一頓狠揍,趙春兒下意識捂住肚子,慌亂道:“你們不能打我!我已經有胡天楠的孩子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趙父趙母臉色五彩紛呈,趙家幾個小輩臉色也不好看。
哥兒未婚先孕,除開被奸污這種情況,一經舉報,是要被沉塘的。
——當然,這種事必須由哥兒父母或者訂婚對象舉報,其他人舉報不做數。
趙春兒沒有婚約在身,趙父趙母雖不那麼看重哥兒,可到底是自己親兒子,又養到這麼大了,怎可能去舉報。
就是拿捏住了這一點,趙春兒才敢說出來。
“懷上孽種,更該打了。”趙父語氣憤恨,卻沒有動手。
真把兒子打死了,于他有什麼益處?
趙母紅了眼眶:“春兒,你怎麼會……究竟是怎麼回事?”
“胡天楠哄騙了我的身子,但是不願意負責,所以我才找藥三的。”趙春兒哭得越來越可憐。
“可藥三那種人……”趙老大忍不住說,“你把錢給他,還不如把錢給我。”
趙春兒吸了吸鼻子:“藥三沒有白收錢,今日胡天楠出醜就是他害的,找不到門當戶對的姑娘哥兒,我又懷有身孕,說不準他就願意娶我了。”
說着,他撲通一聲跪下,哽咽道:“爹,娘,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才這樣的,若你們也不肯幫我,我就隻有去跳河了。”
“剛才還說爹娘對你不好,現在又要爹娘幫你,臉皮真厚。”趙老大嗤道。
趙春兒不理會他,隻看着爹娘。
“我們怎麼幫你。”趙母還是心軟了。
“不用做什麼,隻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别趕我出門就是了,剩下的我自己會解決。”
*
轉眼間兩天過去,胡家并沒有報官,但據說要分家了。
這讓許見秋感到安心。
隻要胡家不報官,祁勝就不會有事。
過了晌午高峰期,食館沒什麼人了,許見秋做完自己的事,便回到後院納鞋底。
他已經給祁勝做好了一套衣裳,打算等回到無窮村再拿出來,給對方一個驚喜。
鞋子也得抓緊做,給祁勝做兩雙,再給爹娘各做一雙,自己也得有一雙新的過年。
想着以後的事,他心裡漸漸充盈,幹活一點也不覺得辛苦。
小黑不知何時跑到了他腳邊,圍着他的鞋子轉圈,還會咬一下他的褲腿。
最近這十幾天,小黑吃胖了些,看着不再可憐巴巴的了,更多的是萌态。
貓到處跑,許見秋嫌它髒,輕輕把它推到一邊:“一邊玩去。”
小黑聽不懂人話,不過會“觀色”,經過它的觀察,它覺得自己還可以繼續撒嬌,于是立即又跑回原地。
許見秋趕了好幾次,直到做出兇狠的表情,小黑才委屈巴巴地去找大胖了。
許見秋喝了杯茶,調整了一下頂針位置,繼續做鞋子。
“秋哥兒?”
忽然聽見趙春兒的聲音,許見秋下意識擡頭,果然看見趙春兒推開後院的門進來。
“春哥兒。”許見秋喊了一聲,心緒比他想象中要平靜。
大約是因為他現在過得好,而且胡天楠和趙春兒都各自有了報應,所以才能平靜。
趙春兒走到他面前,擠出一個讨好的笑:“在做鞋子啊,是給姑父做的嗎。”
“給我相公做的,你找我有什麼事。”他問。
“還是為那個人的事,上次你們找我要了銀子。”怕有人進來,趙春兒聲音壓得很低,“你們答應過我,會想辦法讓胡天楠娶我的,可是現在……”
他父母沒有本事,他也沒有,在家待了兩天,今天上午他試着去找胡天楠,卻被告知胡二少爺從山上回來後就沒出過門,且誰也不見。
他不想坐以待斃,所以就來找許見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