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得不算深,倒是不怕遇見虎狼。
将驢栓好,祁勝用斧子砍柴,許見秋就撿地上的幹柴和松果。
幹松果内裡有油,用來引火很好用。
撿了兩籃子幹柴後,許見秋瞥見地面上似有地扣菇,便将落葉撥開去看。
一看果真是地扣菇,心裡不由一喜。
蘑菇向來價貴,也好吃,地扣菇更貴,比肉還貴,挖回去無論自家吃還是送到食館,都是極好的。
想到這裡,他便不再撿柴,開始專心找蘑菇。
蘑菇都隐藏在落葉下,一處挖完,便要去翻另一處的落葉。
挖了幾處,看着籃子裡的地扣菇越來越多,許見秋心情也更好,手上動作不由得加快。
地扣菇隻在秋季有,下完雨容易長蘑菇,如果今日不多挖一些,下次再上山,說不準就被别人給挖完了。
這般想着,他伸手去拂另一處落葉,手落下去的一瞬間,卻察覺感觸不對。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指腹便有什麼東西滑了過去,一條枯葉色的長蟲從樹葉中躍起,眼看是沖着他來了。
危急時刻,許見秋下意識揮了一巴掌,驚叫一聲,将長蟲打開,沒叫咬着自己,已是心驚肉跳。
他籃子都不敢拎,以最快的速度站起來,往祁勝那邊跑去。
祁勝聽見他的聲音,也朝他跑過來,兩廂交彙後,他的腿腳才後知後覺地發軟。
“怎麼了?”祁勝看出夫郎臉色不對,将人扶抱住,急聲詢問。
“有蛇。”許見秋抱住漢子,心裡才安穩了一點。
祁勝臉色頓變,追問:“咬着你了嗎?”
“沒咬到。”許見秋看了看自己的手,并沒有傷,但那一瞬間的觸感似乎還留在手上,叫他懼怕。
又檢查了一遍,确定真的沒有咬到,祁勝才去把籃子拎回來。
将籃子放在旁邊,祁勝發覺許見秋落了淚。
哥兒生的白,本就是惹人心動的長相,抿着嘴壓抑着聲音哭起來時,更是令人心髒發疼。
“蘑菇雖貴,可山上毒物多,咱們這裡距離醫館又遠,難以及時救治,還是别采蘑菇了。”祁勝半跪在哥兒旁邊,掏出手帕,擦了擦對方臉上的淚珠,“以後我會好好幹活掙錢,有我在,不會叫你餓着,想吃蘑菇也能買。”
許見秋打小生活在鎮上,不知道毒蛇會藏在落葉下面,沒有受過這樣的驚吓,又有人心疼他,所以才控制不住流淚。
可被這樣一哄,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哭了:“我……不是很想吃蘑菇,就是沒有經驗。”
再者,蘑菇那麼貴,能賣錢,誰見了能忍得住。
“沒關系,以後不會再叫你犯險了。”祁勝自責,“也怪我,我明明知道這些,卻忘了提醒你。”
“我又沒有跟你說我在找蘑菇。”許見秋知道今日隻是他不夠小心,以及運氣不好。
上次他跟馮四哥一起上山割野菜,就沒有遇見蛇。
“總之采蘑菇危險,還是别做了,也别撿柴了,撿不了多少,我多砍些就是。”
許見秋心中還在後怕,這會兒确實不敢一個人行動,便點了點頭。
不過想到剛剛他将毒蛇打飛,又覺得自己反應很快,有幾分飒氣。
他将祁勝砍下來的木柴往車上放,心中回憶着那一幕,漸漸的,竟發覺自己對毒蛇反而沒有以往沒見過那般懼怕了。
也不是很厲害嘛,他一隻手就能打飛。
但若要他立刻去和毒蛇對峙,他定是不敢的。
兩人忙碌了幾個時辰,傍晚才開始下山。
因為對驢不熟悉,許見秋沒敢坐車,兩人就走着回去。
才走了沒多遠,許見秋便看見了馮四哥。
馮四哥跟自己爺爺一起上山砍柴,拉了闆車,這會兒也要下山。
見他們老少推得費力,祁勝便去拿了兩捆放在驢車上,如此便能輕松不少。
“謝謝你們。”馮爺爺很是感激,用蒼老的聲音道謝。
他如今六十四歲,在無窮村已是高壽,像他這樣的年齡,本不該做這些重活。可沒法子,家裡的擔子又不能全壓在一個十幾歲的哥兒身上。
“都是一個村的,四哥兒也幫了我很多,不必道謝。”許見秋溫聲說罷,又詢問道,“馮爺爺,我聽說這山上有狼,還有老虎,是真的有嗎?”
馮爺爺點頭:“狼是真的有,我見過好幾頭,還見過成群的,不過都住在深處,不會成群靠近村子。”
“但也有膽大的狼,會趁着黑夜進村偷東西,連小孩也敢咬。”
“至于老虎,我年輕的時候聽說有人見過,自己卻沒有親眼看見。”
聞言,許見秋心中有了譜。
以後若要養雞養羊,可得小心,不僅要防人偷,還得防狼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