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雨一點都不怕的樣子,和趙宏對着橫。
因為“弟弟殺人”那四個字,圍觀人群已經議論起來了,輿論偏着雨哥兒。
“原來家裡出過殺人犯,難怪雨哥兒不願意扯上關系。”
“雨哥兒雖然說話不饒人,但他跟崔夫郎孤兒寡爹,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不橫不行。”
“是啊,崔夫郎是個老實人,人很和善,我在他這兒買過幾回花,價格公道。”
許見秋聽着議論,大概明白了事件。
就是趙宏原本跟崔雨有所往來,兩人要談婚論嫁了,但因為趙春兒殺人一事,崔家悔婚。至于送的那些東西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王大哥張三哥,幫我個忙,把這鬧事的趕出去,我晌午請你們吃飯。”崔雨又出聲。
他很聰明,直接點了兩個人的名字,大家都是街坊鄰居,那兩人便走出來,幫着他把趙宏趕走了。
“我們也走吧。”許見秋輕聲道。
熱鬧看看就夠了,多個茶餘飯後的談資,至于具體如何,他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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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傷勢後,二人找了家面館,并未去面館。
晌午食館忙碌,他們去了又幫不上忙,白吃一頓飯拿些東西,偶爾這樣無妨,太勤了終究不好。
中午面館的人不多,不着急騰位置,許見秋吃得就慢。也是為了等祁勝,對方傷了右手,隻能用左手執筷。
面館的人閑下來,說起了趙家的事。
小鎮新鮮事不多,出一件便夠人議論許久,更何況是殺人大案。
老闆娘說:“趙春兒剛嫁到胡家那會兒,趙家人可牛得很,媒人替我侄女說親,趙大郎還看不上,一家子把我侄女一通貶低。現在看來是有福之女不入無福之門,我侄女命裡不該被他們連累。”
“是這個理,現如今家裡出了個殺人犯,我看他趙家以後怎麼說親。”老闆也記着侄女的事。
“肯定是說不上好人家了。”老闆娘道,“他們一家子本來就是蛇鼠一窩,當時胡家被剝奪秀才功名,他們還要上趕着送哥兒嫁過去,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他們不是啥好人了……”
聽着老闆娘的馬後炮,許見秋吃着面,心裡微有感觸。
短短幾個月時間,竟物是人非了。
他大約也算“有福之人”,沒有嫁給胡天楠,被昏官亂判案,卻陰差陽錯找到了個好漢子。
想到這裡,他擡眼看了一眼祁勝。
初遇時他便覺得對方長得好,今時看來更加英俊了,眼睛鼻子都好似女娲娘娘精心捏制的一般,比任何一個漢子都俊。
身上雖有疤,可夜裡關了燈又看不見,摸着也挺舒服的,骨肉勻稱……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許見秋連忙收回視線,假裝沒有這一茬。
他們都還沒有圓房呢,他怎麼能這般浪蕩,竟大白天就想起這些了。
不過這些天因為要養傷,每日也必須早起招待工匠們,晚上他們的确太安分了,幾乎不碰對方。
“想什麼呢,臉這麼紅。”祁勝早就注意到夫郎在看自己了。
許見秋忙搖頭:“沒什麼,吃面太熱了。”
熱嗎?
許見秋又說:“等會兒去布坊和繡坊看看吧,我想知道如今鎮上流行什麼花樣。”
轉移了話題,祁勝果然沒有再追着前面的話問,隻點了點頭:“看看繡樣兒,再買些畫紙回家。”
“嗯嗯。”
兩人前往繡坊的時候,經過胡家,看見胡家挂着白布。
倒是正常,畢竟胡天楠沒有其他親人,自然是胡天鶴收屍,遺産也歸了他。
許見秋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隻暗暗納罕胡家有錢。
好多百姓一塊布都買不起,他們卻能把那麼好的白布挂在門上。
鎮上流行變動不大,到了繡坊,基本還是那老幾樣。
許見秋買了幾樣漂亮的絲線,打算回家打絡子。
還在鎮上買了肉和雞蛋,路上看見有賣魚的,買了一條鮮魚。
逛了個夠本後,二人就回了無窮村。
吳寶四人已經開始在無窮村修路了。
許見秋下了馬車,就看見他們在夯土。
吳寶已是憋了一肚子氣。
他偷東西被逮,回家被一通罵。傷還沒有養好就來無窮村幹活,光是幹活也就算了,還有一群狗養的娃子在旁邊搗亂,不斷拿石子和碎土砸他。
幹的是體力活,因此即使天冷,他也隻穿了一件衣裳,石子砸在身上造不成重傷,但是會疼一下,砸在淤青的地方或者是臉上,更疼。
他真想把那群小孩揚了,可這是無窮村的地盤,那群小孩最大的一個不超過七歲,真要對他們做什麼,他就别想好好地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