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書，上次方阿姨請我們家吃飯時，坐你對面的男生，你覺得怎麼樣？”

“聽說他最近升職了嘞，而且其他人給他介紹女朋友，他都不願意見面，就等着你聯系他呢。”

陸明書沒聽幾句就皺了眉頭，抿起的唇，彰顯着煩躁不安。

本蹲在一旁，從髒衣籃中拿衣服的手也停了一會兒，心情頓時變得有些複雜。

“我不是說了我不喜歡嗎？我對這種沒興趣，媽媽，你不要再提了。”

母親接過她遞過的衣服，将其放入洗衣機中，其間看了她一眼，眼神中仿佛有些擔憂與失落。

“就當認識一下呗，這小後生看起來挺老實的，人也打理得幹幹淨淨的。”

“家裡條件也不差，還在這片工作，會說話，也懂事，感覺吧人還挺不錯的。”

眼看着陸明書的表情越來越陰沉，眉頭也越皺越緊，她也不繼續說了。

反而有些小心翼翼地盯了她一會兒，欲言又止，又移開目光。

空氣變得有些安靜，隐隐有要凝結的趨勢，隻剩下安靜的布料接觸固體的聲音，混合着些許的摩擦聲。

陸明書接受到了她的眼神，心如同被揪緊一番，她也知道母親沒有惡意，可是她卻感覺很不舒服。

她不願意再聽下去，心裡有個念想悄悄地發芽，想要破土而出。

但還沒到時候，她不能這麼魯莽，這麼斷送掉自己和秦栖的未來。

腦子裡閃過上次坐她對面那個大了她幾歲的男人，那打量的眼神與莫名的凝視……

隻能盯着手中衣服的扣子發呆，一邊悄悄觀察着這件衣服有幾顆扣子，思緒卻不知飛到何處。

甚至差點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吓了一跳，不禁一愣擡起頭，是母親的聲音。

“我和爸爸也老了，總想有個人能照顧你，陪着你，有個伴，生活也會輕松一些，不過也是我們太着急了。”

“不過你從小就自己有主意，結婚生孩子什麼的，我們也操心太早了些，你不要生媽媽氣哦。”

看着母親的白發絲，臉上的細紋，和落寞的神情，陸明書突然覺得心痛，鼻尖有些發酸。

吸了吸鼻子，遞着衣服，眼神轉向别處，心裡的感情如洩了氣的氣球般，無處發洩又憋回。

“沒事，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嗯，我知道的，我們明書一直都很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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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衣籃空了，關上洗衣機按下按鈕，陸明書也站起，拿上髒衣籃，心裡沉甸甸的，想了想還是開口。

“媽媽，我不想結婚，也不想生小孩。我也不想和男人談戀愛。”

“哎呦，這是什麼話，女生總得結婚生孩子的，不然人生是不圓滿的。”

“但是……我沒有喜歡過男生。”

和母親讨論這些問題讓她覺得有些尴尬，可是她不得不說，她不想一直瞞下去。

可認真思考，深思熟慮斟酌過後的話語，卻被當作是輕飄飄的幼稚玩笑。

“你還小，沒開竅吧，之後就不會這樣了，可能還沒有碰到對的人。”

肩膀被輕輕拍了拍，如鲠在喉，被愛着的依賴的人不理解的滋味很不好受。

未來像被蒙了一層塵，灰撲撲的擋着視線，看不清路。

手握成了拳，就這麼昏昏沉沉地進了卧室，關上門，無力地把自己扔向床。

越想越無助，鼻尖很酸，眼眶發燙，擡起手臂擋住眼睛，卻捂不住湧出的淚水。

積攢的壓力壓得她喘不上來氣，不知道母親和阿姨什麼時候會再給她介紹男人，她不敢想。

到底該怎麼辦，她很想坦白但又有些缺少勇氣，會被母親用異樣的目光打量嗎？會讓她失望嗎？

連母親都不理解的話，更别說更為傳統的父親了，她得怎麼做？她需要做什麼？

可她不希望和秦栖的戀愛，是不被親密的人贊同支持的，她不願意這段感情有阻礙。

她需要為自己負責，為秦栖負責，為她們今後共同的生活負責。

窗簾沒有拉開，暗暗的讓她有些安心，這樣就沒有人有機會看到她哭的模樣，她可以盡情流淚。

淚水流了很久，餐巾紙擦了又擦，堆積了好幾團握在手心。

陸明書本以為自己會保持絕對的堅定，可是她現在卻又不免有些動搖。

自己會不會耽誤秦栖，這樣是正确的嗎？

她和秦栖在一起，會讓秦栖覺得幸福嗎？

頭很重，全身都很累，她的手指撈過手機，點開相冊，翻看着照片。

看着看着卻又露出了笑容，秦栖的照片，她們的合照，她記錄下的她們共同的點滴。

是她珍貴的寶藏，是她珍視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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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識地點開了和秦栖的聊天框，等到回過神來時，已經發出消息了。

【現在在幹嘛？】

秦栖的消息很快回了過來，緊接着一張圖片。

【在拖地哦。】

圖片是拖把和一隻比着耶的手，手指修長白皙，清晰的骨節看起來很漂亮。

秦栖怎麼也不留指甲了？看着被修剪幹淨的指甲，她不免想到了什麼，耳朵微微泛紅，抿了抿嘴，移開了專注描摹着的目光……

【是不是想我啦？給我發消息～】

配上了一個毛茸茸的貓咪探頭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