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轉瞬之間,沈青硯起身帶起一陣冷風,如同冰涼的針尖刺向王妃。
在季安王府,自己好歹是他的嬸母,太子殿下竟絲毫不給她留面子,徑自揚長而去,叫這滿屋人都看她的笑話。
季安王妃看着沈青硯離去的背影,幾乎惱得咬牙切齒,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同方才的熱情判若兩人。
周韻兒沒想到太子會莫名離席,慌得趕緊攔在沈青硯面前,嬌柔的聲音軟軟哒哒:“殿下這是何故?請給姑母幾分顔面,吃了這頓宴席再走好嗎?”
“孤認為是你們無禮在先。”
丢下這句話後,冷面的沈青硯邁着沉穩的步子依舊向前,經過施停月身邊時,見她還在貪戀眼前的美食,竟有些無語凝噎之感。
“停月,我們走。”
他在施停月身後抛出這句話,施停月這才擡起頭,迅速放下手中的碗筷,重重咽了一下口中的食物,默默起身跟在沈青硯身後。
太子都走了,席上衆人紛紛離席,躬着身子恭送沈青硯離開。
踏出王府大門,紛揚的大雪還在繼續,往日喧鬧的街巷好似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絨毯,完整無瑕。
撲面而來的凜冽寒氣雖有些割臉,卻也讓人分外神清氣爽,不像王府宴廳内沉悶而複雜的氣味,攪得人頭昏沉沉。
施停月和沈青硯上了馬車。
她喜歡雪後難得的寂靜,萬物無聲。掀開窗簾一角,貪婪而靜谧地欣賞上蒼潑下的潔白畫卷,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神情。
隻是她身旁的沈青硯卻始終一言不發。
車廂内安靜得有些異常。
她回過頭來打量着沈青硯,雙目微閉,眉間隐隐有幾分愁緒,與他一向坦然的君子之風相比略顯扭捏。往日隻要她在他身邊,他總能處處關切,事事過問,此刻卻隻剩沉默。
施停月猜不透他的心思,隻得率先打破甯靜:“你是在生王妃的氣嗎?”
冷不丁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沈青硯的沉思,他緩緩睜開眼睛,視線漸漸落到她臉上,從涼城回來後,或許是身子将養得好些,她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豐腴了一圈,兩腮的小肉團因吹了寒風而顯得更加紅撲粉嫩,叫人忍不住想伸出手捏捏揉揉。
但是不行。
沈青硯心中梗着一口氣,蠢蠢欲動的修長手指默默握緊成拳。
“你當真不知我在氣什麼?”
“無非就是介意王妃沒有将我安排在你身邊,這有什麼好氣的,我都不在乎……”
她不以為意的樣子讓沈青硯徒添無奈。
“不是此事。”
“那是什麼?”
他心裡惱的是,無論周韻兒在他面前如何殷勤周到,施停月都無動于衷。她永遠像個旁觀者一樣,不受影響地淡定如常做自己的事,她甚至……連吃醋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