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衣人話音剛落,段青與沐瑤尚未回應,就聽得一聲叱喝。
“休得放肆!”
隻在一句之間,聲音就變得尖銳急促,乃是段青的父親段祺祥連帶着兩名段家的長老,一齊向那黃衣人攻去,刹那間便逼近過來,那黃衣人分毫不懼,僅僅背手相迎。
但那黃衣人雖然動也不動,周身罡氣卻仿佛形成一堵高牆,将所有靈氣勁力抵擋在外。
情知對方深不可測,段家三人也不敢再留後手,試圖打破這護體罡氣。
段祺祥與這兩位長老都是築基境前期修士,各自雙掌齊出,卻都已發揮出了“錦織八段”的精要,六掌各蓄攢八段勁力,一起撞向那黃衣人。
這四十八道不同勁力齊出,其威力絕非簡單的相加,然而落在黃衣人身上,竟似是拳打棉花,泥牛入海,連那黃衣人的衣衫都不曾掀起片縷。
黃衣人這才低聲喝道:“震魂鐘!”
下一刻,段祺祥和那三個段家長老都隻覺得心魂一震,識海之内似有洪鐘巨鳴,神識受到沖擊,便一齊昏倒在地。
這一手着實驚人,能夠使用神識攻擊,并頃刻間秒掉三位築基境前期修士,這黃衣人的修為至少也已到了築基境大圓滿,甚至有可能已是金丹境大修。
藏龍鎮這地方竟然會出現這等大修士,可實在是駭人視聽,要知道結成金丹,便意味着正式踏上修仙之途,可以被稱為真人了。
韓柳兩家的家主趕忙圍了上來,隻是他們修為稍低,倒是陶恭後發先至了,至于陶性,煉氣境修士甚至近不了身。
不等黃衣人再動手,陶恭便開口道:“師兄,還請手下留情吧。”
黃衣人撇着嘴道:“是他們先動手的。”
“給個教訓就可以了。”
“那好吧,攙起來。”
說罷,韓柳兩家的家主也已到了生死台上,正巧接了黃衣人的吩咐,再加上陶恭,便把段祺祥和朗格段家長老扶了起來,黃衣人伸手在他三人頭頂的百會穴上各自輕輕一拍。
這百會穴與腦府相關,控攝元神,這麼一震一撫,早将收到震礙的神識理順,陶恭與段祺祥立時醒了過來。
一經醒轉,段祺祥與那兩位段家長老登時跳開,不敢有絲毫怠慢。
就算是剛剛暈了過去,他們也知道這黃衣人的修為不低,立刻便向那黃衣人行禮道:“不知真人大士駕臨,萬祈恕罪!”
“诶诶诶,可不敢亂叫,真人這名号咱可受不起!”黃衣人趕忙怪叫了一聲,好像段祺祥等人不是恭敬稱呼,而是在罵人。
幾人面面相觑,不知說什麼好,隻得試探性道:“那……上仙?”
“這稱呼更不得了,”黃衣人扶了扶額,又把那張帛紙拿了出來,“得了得了,咱還是說正事吧,你家公子天賦甚高,不知可有興趣到我四仙學宮修行?”
說實話,段祺祥是不怎麼願意的,段青若拜入砭金山澄心水閣,那便就會有很大幾率成為未來的澄心水閣新閣主。
到時候,段家雖不敢說雞犬升天,至少也會實力大漲,莫說在藏龍鎮上徹底碾壓收服朱柳兩家,就連周圍幾個鎮子,段家的勢力也可觸及,到時候開辟一片領地,自創一個宗門也非不可能之事。
至于四仙學宮,段祺祥從未聽過此名,就算它當真強大如斯,那也太過缥缈遙遠,眼前的機會卻是唾手可得。
許是看出了段祺祥的猶豫,黃衣人呵呵笑道:“沒關系,願或不願,咱不強求,大不了另外尋有緣人便是。”
段祺祥雖不打算讓段青拜入什麼四仙學宮,不過結交金丹期大修的心意可謂十足,恭恭敬敬道:“望真人微移玉步,令小可略盡地主之誼。”
“呵呵,不必了,咱還有事在身,不宜在此多留,”黃衣人擺了擺手,又瞧向沐瑤,“你這丫頭,心善耿直,雖未覺醒靈根,竟能和這位公子走上幾個回合,資質不淺,不知可有興趣入我四仙學宮?”
“我去!”對此,沐瑤沒有任何理由拒絕,段青的嘲弄與折辱,陶恭的忍耐與期待,還有她自己的不甘,此刻早已彙聚一起,容不得她有半分遲疑。
不等黃衣人作出回應,段青趴在半空中又嚷嚷起來:“她去不了!”
黃衣人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不去就算了,憑什麼不讓别人去?”
段青厲聲道:“她是我的侍妾,我不允許,她哪裡也去不了!”
“還有這事?”黃衣人歪了歪腦袋,左瞧瞧沐瑤,右看看段青,大惑不解,“你倆打完這一場,不是就一刀兩斷了嗎?”
“但那是在她赢了的情況下!”段青仍不服氣,氣洶洶道,“我還能再戰!”
“你已經倒下了三個呼吸的時間,按規矩這丫頭已經赢了,”黃衣人叉着腰,随即反駁了段青,又瞧向生死台下的鎮民,“你們說是不是?”
鎮民們倒是一個兩個都沒開口,一來也是不了解黃衣人的身份,理論上說他也沒資格評判決鬥,二來段家在藏龍鎮勢力極大,擅自說他家輸了,難保段家不會睚眦必較。
半晌,還是燕小雨第一個開了口:“上仙說的有道理,倒下的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