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長老?徐姝玑一時摸不清楚,但自己劍法雖然練得較少,卻實實在在是她的看家本事,對方不動用真元便能從她手中奪劍,對她無疑又是一個重大打擊。
徐姝玑本就道心混亂,現在更是面如死灰,但她心有挂礙,隻得恭恭敬敬後退了一步,作揖施禮道:“弟子莽撞,望長老恕罪!”
不管他是誰,往大了叫總不會有錯,徐姝玑還有要事在身,實在不能折在此處。
“劍是好劍,劍法卻還得再練。”傩面少年伸指在井中月的劍身上一劃,聽得劍鳴铮铮,便輕哼一聲,将那井中月扔還給徐姝玑,行為舉止倒真像是位長老,“滾吧。”
徐姝玑緊咬貝齒,雖然怨恨,也隻能客客氣氣道:“是,多謝長老。”
“走了?”
“走了。”
“那就好,”沐瑤從書架後走出,松了口氣,“她還有破界靈錐沒用,那法寶可是厲害,幸好沒給她機會掏出來。”
“破界靈錐?”傩面少年輕哼一聲,“符寶罷了,宮中授課應當有講,看來你聽得也不多認真。”
所謂符寶,本質上就是一次性的法寶,煉制方式和法寶相仿,用法卻類似符箓,故有此稱。
因其隻為一次性使用,工藝和花費往往隻有同階法寶的不到一半,但威力卻大了許多,甚至能與更高品階的法寶相媲美。
沐瑤撓了撓頭,輕吐香舌,俏皮又可愛:“聽是聽過,但沒見過呀,這東西太少見了,用的人更少。”
見沐瑤這幅精靈俏皮的神色,傩面少年的語氣放緩了些:“若如你所言,她的破界靈錐能在藏經閣的青金石上鑽出洞來,起碼也是仙靈品的符寶。”
“我可沒說過她用那東西鑽洞了……”
“那你是怎麼上來的?”
“呃……”沐瑤眼珠滴溜一轉,粲然笑着轉移了話題,“你看出來她是什麼劍法了嗎?”
傩面少年輕嗤一聲,聲音端的是漫不經心:“那還用問?玄門下品,迷離劍法。”
“那不是西南域顧兔宮的劍法嘛,向來不外傳的,咱們學宮裡也沒收錄。”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顧兔宮的迷離劍法本就是附帶幻術的劍法,因此心法中也帶有抵禦幻術的能力,沐瑤不僅想起之前的宗門大比,“怪不得花寄歡的幻陣對她無效。”
傩面少年又道:“所以,她應該是出身顧兔宮的弟子,來這裡恐怕是要尋找跟顧兔宮有關的功法。”
“咱們要上報宗門嗎?”
“沒必要,你也得受罰,”傩面少年搖了搖頭,“況且這藏經閣的功法本就允許外借,就算她今日拿不到,過幾年也總有機會。”
“嗯……原來是這樣,”沐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偏頭望着這傩面少年,清滢明淨的眸子中帶着點點笑意,“就剩我們兩個人了,琥珀,你還準備戴着這面具到什麼時候?”
“呃……”傩面少年聲音嚅了嚅,在一瞬間的動搖後明顯拔高了幾分音量,“你認錯人了。”
“别人我可能會認錯,但你我結侶二十載,也算共枕多年,我又如何認不出來?”沐瑤輕輕一仰,纖長睫羽下,清冽澄澈的紫眸中帶着星點水意,靈動而純淨,認真又笃定,“就算你變成再怎麼神秘的樣子,我又怎麼會認不出自己的夫君?”
“行吧,真是輸給你了……”琥珀無奈歎了口氣,伸手摘下傩面,露出那幅俊美英桀的容貌來,高高的馬尾綁的并不規整,畢竟是少年風姿,天質自然。
沐瑤勾了勾唇,也是有些得意:“不過,就算我問你是怎麼進來的,你也不會告訴我對吧?”
“畢竟這不單單是我的事,不過你别擔心,懲戒堂管不到的。”
也就是說,這是合乎宮規的行為。
沐瑤覺得自己可以這麼理解,就算琥珀是個隐藏的天才,怕也沒有那違反宮規也能安然無恙的面子。
不過想起那空手奪劍的情形,沐瑤還是有些後怕,埋怨道:“你也真是的,迎着她的劍就上了,萬一奪不下來怎麼辦?”
琥珀輕哼道:“要是奪不下來,我就不會上了。”
他的這種态度,沐瑤已經習以為常了,嚣張又聰慧,雖然修煉進度不快,但臨敵總有應對之道,隻是如果不能一擊制敵,遇到能一力降十會的對手,那可就麻煩了。
比如徐姝玑,沐瑤估計,如果被奪劍之後她仍強要動手,琥珀多半是要吃大虧的。
沐瑤見他笃定,便也沒有追問,換了個話題問道:“你來這裡找哪本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