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落遺則伸手撥開純狐素,依舊是那副清貴疏離模樣:“我也是披鱗之輩。”
純狐素緊跟上來,委屈巴巴道:“蛇鼠之徒豈能與水族之主争輝,師兄千萬不要誤會。”
“水族之主嗎?哼……”聽得此言,滄落遺瞧向沐瑤,不禁有些怅然。
“真是,在功善司鬧什麼,有力氣到西北域再用!”來者是個雙髻少女,雙髻各淌下一條小辮,身量與沐瑤相仿,天青的上襦,蔥白的褶裙,背着一柄白帝劍,姿容清秀,靈動清純,正是小劍仙李歲杪。
見到李歲杪,不管是趴在地上的螣湫,還是擒拿着他的武練雪,包括滄落遺,都是頗為敬重:“見過李長老!”
其實單論骨齡,李歲杪不過一百六七,比之螣湫等人也隻大上二三十歲,放在修仙界中足可歸為同一輩人,但李歲杪已臻元嬰境大圓滿,所展現出來的修為造詣遠在衆人之上,這長老之位坐得名副其實。
四下看看也沒太大影響,李歲杪便吩咐道:“好了練雪,放開他吧,這麼抓着也挺失體面的。”
武練雪回答幹脆:“好,再要揍他,您說一聲就是。”
“諒他也不敢了,”李歲杪背着手,像是故作老成的少女作态,“你們幾位都是要去烏金荒原的吧?”
螣湫站起身,使了個清潔術,将衣服淨化,這才陪着笑臉:“是是,李長老教訓的是,弟子正是要去烏金荒原給師弟師妹們護法的。”
而不等滄落遺回話,純狐素已昂着首輕聲勸谏:“師兄,那西北域又燥又幹,去那裡做甚,聽說幾個坊市在育靈園峰下組了個大仙市,不如我們去瞧瞧如何?”
純狐素狐眼流光,似漾着陳年美釀,含着無盡情思,嬌豔欲滴的紅唇微啟,甚是惹人憐惜。
“這是學宮任務,豈同兒戲,你不願去,就在學宮裡好好休息吧。”說罷,滄落遺又走到沐瑤面前,取出一隻玉簡,繡口一吐,卻端的是尋常難見的溫聲細語,“瑤師妹,到了西南域若遇危險,一定捏碎此簡。”
純狐素的臉色一下冷了起來,一雙妖媚狐眼沉得發暗,目光像是淬毒了一般落在沐瑤臉上,陰險妩媚。
沐瑤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并未接過滄落遺的玉簡,倒是螣湫擋在了她和純狐素之間,也遞上支玉簡道:“西北域幹旱少雨,他那點水訣杯水車薪,還是選我的吧。”
見沐瑤遲疑,琥珀伸手将兩隻玉簡拿了過來,收入自己包中,一字一頓,咬字甚重:“二位師兄好意,我代娘子收下了!”
“呵……”螣湫眸子微眯,漂亮的桃花眼中流過一絲銳意,這厮修為低下,但卻絲毫沒有恐懼奉承之意,心性實佳。
滄落遺沒有多說什麼,隻是些微流露出些惋惜之色,玉簡被琥珀拿去,倒也算給了沐瑤,隻是缺了親手交付于她的那份滿足。
“行了,也不是就這倆師弟師妹要照顧不是,”李歲杪取出一副輿圖,交給滄落遺,“你是地級首席,任務發布就交給你了。”
“是。”滄落遺領了輿圖,踏步離去,沐瑤也随後跟上,挑任務也得先挑個好的才是。
眼見滄落遺和沐瑤等人離去,螣湫不知何時已站在了純狐素身旁:“看來,你的進度并不理想。”
“呵……清貴的高嶺之花越是遙不可及,折在手中時才會越是有趣不是嗎?”純狐素媚眼流波,香舌輕舔唇瓣,似是有些癡醉。
“反正你也從不長久,幹嘛還要費這許多心思?”
“因為本小姐喜歡,即便是喜新厭舊,厭舊也是将來之事,喜新時卻定要得到,”純狐淺媚眼微翹,勾了螣湫一眼,盈盈媚态勾心奪魄,“這種事,你應該很了解才對吧?”
“我怎會了解,”螣湫微微昂首,眼神中帶着漫不經心的慵懶,“螣某向來不做那薄情寡義之事的。”
“呵呵,薄情寡義?說得還就該是你這号人物,”純狐素抿了抿唇,眼神中半是回味半是厭惡,“你這副皮囊甚是不錯,可惜,本小姐不喜歡蛇蟲那冰涼滑膩的感覺。”
螣湫淺笑:“互相放過,正巧我也不太喜歡狐騷味。”
“哼,所以說滄師兄比你這厮懂禮數,”純狐素輕哼一聲,神情瞬息變幻,狐狸固然妩媚,但同樣也是野獸,純狐素尖齒咬着紅唇,從後面盯着沐瑤,表情是濃得化不開的厭惡,“可惜現在,有搗亂的蟲子出現了。”
“她隻是被卷進來的無辜者罷了,你要追求滄落遺我不管,”螣湫微微昂首,漂亮的頸線優雅卻也蘊含着力量,“但是,你不許傷害阿瑤。”
純狐素毫不在意:“我若真要傷她,就憑你……哼,不過是本小姐昔日的裙下之臣而已,攔得下嗎?”
“那可難說,”螣湫神情認真,語氣雖然平淡,卻也十分堅定,“阿瑤于我有恩,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那你就看好她吧,明明已有道侶,卻一點也不守分,”純狐素冷冷哼了聲,又現出一抹冷笑,“不過她那道侶……哼哼,唇紅齒白的少年,也是很美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