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蔣月岚看向薛憐心,“想不到你們已經這麼親近了,那我能不能也叫你憐心?”
“請便。”薛憐心依然是随口應着,仿佛她們在說的話題跟她無關。
“剛才我過來的時候,聽見阿碧在喊‘段公子’,他也在這裡嗎?”蔣月岚看似不經意地把話題引回了段玉書身上。
“段公子身體好像不适,剛剛回房休息了。”阿碧答道。
“身體不适?段公子受傷了嗎?”蔣月岚說着就要出門,但還沒等她走出門去,段玉書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
“蔣小姐可是找在下有事?”段玉書依舊穿着那件深藍色的圓領袍,海浪紋的銀冠将他一頭如瀑黑發在腦後束成一根馬尾,一絲不亂。
“倒也……沒什麼要緊事……”蔣月岚說着,一步步靠近段玉書,“隻是剛剛聽到阿碧在叫你,想到既然來了,還是該跟段公子你打個招呼。”
段玉書随着蔣月岚的靠近一步步後退,最後身體一轉,似遊魚般離開蔣月岚面前,轉而來到紡車之後。
蔣月岚暗自笑了笑,轉而看着段玉書繼續道:“聽說段公子身體不适,不知傷在何處,可需要看大夫?”
“在下隻是腰傷複發,不需要勞煩郎中,多謝蔣小姐挂心。”段玉書應着蔣月岚的話,同時又看向薛憐心和阿碧。
“腰傷啊,那不知段公子還能否與我們一起泛舟賞蓮?”
“若諸位有所需要,在下定當奉陪。”
“既然如此,那便有勞段公子了。”
荷塘小院裡有準備好的小舟,由蔣月岚牽頭帶着衆人一起泛舟賞荷。
四位姑娘在舟中端坐,段玉書在船尾撐船搖槳。
小舟在重重荷葉中緩緩駛過,蔣月岚與溫小玉看着很是興奮,一起聊天說笑。薛憐心和阿碧則安靜許多,隻撐着那把漆黑絹傘,默默看着那些荷葉。
蔣月岚在跟溫小玉說笑至于悄悄觀察着薛憐心,總覺得她那看起來無喜無悲讓人猜不透情緒的臉上,似乎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哀傷。
隻是泛舟行船,為什麼會哀傷?
蔣月岚猜不透薛憐心的心思。
不過她能猜透段玉書。
之前她在跟段玉書說話的時候,故意慢慢靠近他。她看到他的鬓發還有水氣,像是剛剛才被弄濕過。而且他的身上還有新鮮的血腥味,根本就不是什麼腰傷複發,分明是跟韓洌一樣,昨夜也被阿碧打傷了。
隻是既然她都能發現這些,她不信以薛憐心的心思會看不透段玉書。
可是薛憐心一直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反而更讓蔣月岚覺得那二人之間有着一股特别的氛圍。
蔣月岚倒是很想看看,說不定已經暴露了身份的段玉書又會如何與薛憐心相處。
溫小玉當然是看不懂各懷心思的其他人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她還在給蔣月岚将段玉書早上是如何以她前所未見的手法處理那條魚。
說到魚,溫小玉的肚子又忍不住叫了起來。
聽到溫小玉的肚子叫了,蔣月岚笑着提議:“時候也不早了,不如我們先回去稍作休息,用過午飯以後再來賞蓮?”
“好啊好啊,既然月岚姐你也來了,那我可要多做兩個拿手好菜!”溫小玉開心地附和着。
段玉書會意,将船劃回岸邊。阿碧率先下了船,而後把拿着傘的薛憐心也扶下來。段玉書跟着下了船,而後也把溫小玉和蔣月岚扶下了船。
溫小玉急着回去準備午飯,于是走在最前。段玉書不想與薛憐心和蔣月岚靠得太近,便走在溫小玉之後。随後是薛憐心,和為薛憐心撐傘的阿碧。走在最後面的人,則是蔣月岚。
蔣月岚走在最後看着其他人的背影,盤算着一會在飯桌上要說些什麼來試探段玉書和薛憐心。她正在想着,路過自己的馬車的時候習慣性地看了一眼,卻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她的馬車旁邊的地面上,有零星的血迹。
她趁着其他人沒有注意,趕塊掀開馬車的車簾,被裡面的景象吓了一跳。
阿碧見蔣月岚沒有跟上,反而是在馬車旁邊不自然地扭動,于是便走了過去。
“蔣小姐?可有何事?”
阿碧垂眸看了下蔣月岚站着的地方,地面上的土明顯有被鞋子來回碾蹭過以後留下的痕迹。
“啊!”蔣月岚被阿碧吓了一跳,随即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無事,無事……”
“既然無事,那随我一同回去?”阿碧轉身要走。
“有事,有事……我想起我爹曾說有要事找我商量,我先行一步!”蔣月岚說着連忙跳上馬車,一揮馬鞭,馬車絕塵而去。
阿碧看着那馬車的背影,眸光漸冷,殺意漸濃。
在她出去找溫小玉的時候,她在這輛屬于蔣月岚的馬車上發現了一個該不屬于這輛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