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羅鴻飛看着薛憐心離開的背影暗罵了一聲,轉而對蕭鴻烨賠笑,“小小女子不懂規矩,蕭公子不要見怪,我陪您多喝幾杯……”
羅鴻飛正要拿起薛憐心剛剛放在桌子上的杯子,卻發現那杯子已經碎成幾片,瓷片邊緣還有新鮮的血迹。
馬車裡,段玉書坐在一旁,即使看到薛憐心進來也一動不動。
他被阿碧點了穴道。
之前薛憐心擋在他的身前與蕭鴻烨周旋的時候,阿碧便将段玉書帶到了馬車上,為了防止他反抗,還點了他的穴道。
段玉書并不知道清風樓裡發生了什麼,他隻看到薛憐心不久後便也來到了馬車裡。
“去荷塘。”
段玉書覺得薛憐心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
馬車疾馳,透過馬車車簾外看到的景色在飛速後退。
段玉書還在疑惑為什麼阿碧這次駕車如此之快,就看到眼前的薛憐心有些異常。
她的臉頰泛起不正常的紅暈,呼吸急促。她雙手用力抱住自己,整個人似乎看起來很痛苦。
段玉書想問她發生了什麼,但是卻因為被點了穴道而無法開口說話。
馬車照例為了掩人耳目而先去了城西的平安寺。阿碧迅速換過了車簾,再次駕車前往荷塘小院。
等到馬車在荷塘小院門口停下的時候,已經日落西山。
“快去準備幹淨的冷水!”阿碧說着解開了段玉書的穴道,随後抱走已經渾身泛紅的薛憐心。
段玉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知道薛憐心的情況非常危急,于是也當即跳下馬車,趕在阿碧之前幫她開了門。
阿碧看了段玉書一眼,随後抱着薛憐心往她的廂房跑去。
“這是怎麼了?”溫小玉隻看到阿碧和段玉書焦急地沖向薛憐心的房間。
“冷水,幹淨的冷水!”段玉書連忙拉着溫小玉一起去井邊打水。
二人各種拎着一桶井水來到薛憐心的房間裡,便看到薛憐心正躺在床上艱難地呼吸,阿碧守在薛憐心的身邊,滿臉焦急。
不需要阿碧出聲,段玉書直接把水倒進了房間裡的浴桶之中,而後再次奔去井邊。溫小玉也學着段玉書把水倒入浴桶,而後也再次去井邊打水。
二人奔波幾次,終于倒了滿滿一浴桶冷水。而後段玉書拉着溫小玉出了房間,還不忘關好房門。
“段大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不是去找木料嗎?為什麼會跟憐心姐她們一起回來?憐心姐怎麼了?為什麼要打這麼多冷水?”溫小玉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把心裡的問題一股腦全問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段玉書坐在井邊,仰頭看着已經黑下來的天空。
他确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這一切與他有關。
是他今日的魯莽行事把薛憐心害成了這個樣子。
不久之後,阿碧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阿碧姐!”溫小玉連忙迎了上去,“憐心姐她怎麼了?”
“你去準備一點清淡的粥水,一會兒可能用得上。”
“好!”溫小玉不敢怠慢,連忙趕去廚房準備。
阿碧看着坐在井邊的段玉書,走到了他的面前。
段玉書仰頭看着阿碧,發現她的眼神就如同那夜一樣。
那夜她踩着漆黑夜色而來,手持一縷銀絲,走在暗淡的月光之下,如同豔鬼。
如今她的手中并沒有那一縷銀絲,但是眼眸中的殺氣與那夜如出一轍。
“那日潛入薛家的黑衣人,是不是你?”阿碧不再試探,而是直接開門見山。
她之前隻對段玉書說要準備幹淨的冷水,并沒有說要用來做什麼。段玉書直接就把冷水倒入浴桶之中,這個行為就已經暴露了他的身份。
他就是那夜潛入薛家的黑衣人之一。
當夜他僞裝成黑衣人出現在薛憐心的房頂,看到了沐浴中的薛憐心。
“是我。”段玉書也不再隐瞞,直接給了阿碧肯定的答複。
薛憐心今日所做的一切,仔細想來,其實是救了他。
算起來薛憐心已經救了他兩次,他已經欠了薛憐心兩條命。
既然如此,他也沒有什麼好隐瞞的了。
“那夜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她在沐浴,浴桶裡滿是漆黑的水……還有她背上似乎有傷痕……她如今這樣,是否與她背上的傷痕有關?”
雖然是疑問,但是段玉書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你還看到了什麼?”阿碧沒有回答段玉書的問題,而是繼續問下去。
“我看到了羅景元與京城陸家的人暗中交易,陸家要求羅景元盡快把薛憐心的畫像送去。”
段玉書看到,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阿碧的瞳孔倏然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