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段玉書駕着馬車一路上走走停停，為了确認是否真的有人在跟蹤他們。

不論他的馬車是停是走，後面始終有人在不緊不慢地跟着。段玉書終于确定确實有人在跟蹤他們，于是改變了方向。

他沒有駕車回荷塘小院，而是去了陵陽西郊的平安寺。

“籲——”段玉書勒停了馬。

溫小玉撩開車簾，發現眼前所見并不是荷塘小院，于是便問道：“段大哥，為什麼到這兒來？”

“後面有人跟蹤我們，你先去平安寺裡躲一下，我甩掉他們再回來接你。”段玉書說着便跳下馬車，伸手要去扶溫小玉。

“可是你一個人……”

“快下來，他們馬上要追上來了！”段玉書望着追兵可能前來的方向焦急地說着。

溫小玉雖然不像留段玉書一個人面對追兵，但是也知道如果真的遇到什麼賊人，多了她一個也派不上什麼用場，甚至搞不好還會拖段玉書的後腿。

于是溫小玉當機立斷下了車，躲進了平安寺裡。段玉書連忙駕車遠離平安寺，把馬車停在西郊的樹林中，而後躲在了旁邊的一棵樹上。

不久之後，一直跟蹤段玉書的人終于現了身。

一輛馬車在段玉書的馬車旁停下，一個人從車裡出來，又去了段玉書的馬車上查看。

段玉書飛身落地，點了車夫的穴道，而後掀開自己馬車的車簾。

“你……”那人隻來得及吐出一個字，便被段玉書一把抓住胳膊直接扔在地上，随後被段玉書扣住咽喉。

段玉書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覺得這人的模樣有些眼熟。仔細回憶之後，才發現曾經在清風樓裡見過這人。

當時他聽溫小玉說薛家在清風樓大擺宴席，便想去清風樓找薛憐心。結果到了才發現原來是羅鴻飛為他的小兒子接風，跟薛憐心沒有什麼關系。

他假扮店小二，被廚子安排去上菜，卻發現羅鴻飛稱主位上的那人為蕭公子。

蕭鴻烨。

辰國太子，蕭鴻烨。

段玉書的理智瞬間崩潰，隻想殺了他。

結果被趕來的薛憐心阻止。

段玉書對那天最深刻的記憶就是蕭鴻烨，在場的其他人他都沒有放在心裡。

但是見到眼前的這個人，段玉書模糊地回憶起，他曾經在羅鴻飛的身邊見過這個人的身影。

“你是誰？”段玉書扼住那人咽喉的手指收緊了幾分，帶着些不言自明的威脅。

“羅……羅景明……”那人順從地回答了段玉書的問題。

“羅景明……”段玉書回憶起這個名字，“你就是羅鴻飛從京城回來的那個兒子。”

“是我。”羅景明說着還想要點頭，但是因為咽喉被段玉書扼住而失敗。

“你為什麼跟蹤我？”

段玉書腦中瞬間出現了很多的猜測。

也許羅景明是受羅鴻飛的指使，跟蹤自己是為了得到自己的下落，不讓自己再繼續幫助薛憐心制作魚皮布。

也許羅景明是受蕭鴻烨的隻指使，跟蹤自己是為了确定自己的身份，然後再找人對自己下手。

然而羅景明給出了一個段玉書沒能想到的答案。

“我看你的身影很眼熟，想知道你跟我表姐是什麼關系。”羅景明神色正常，看起來并不像是撒謊。

段玉書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還是老伯打扮，按理來說羅景明根本就不應該認出他是誰。

但是段玉書不知道，羅景明過目不忘，隻要看過一次的東西就絕對不會忘記，不管是書還是人。

那日清風樓中，段玉書雖然并沒有在意羅景明，但是羅景明卻記住了段玉書的身影。

段玉書當日的怪異舉動被羅景明記得清清楚楚，而且羅景明也看到了薛憐心故意擋住段玉書，段玉書出去之後被阿碧帶到了薛憐心的馬車上。

羅景明很在意薛憐心，也連帶着在意薛憐心身邊的人。

在薛家的時候，羅景明能看到薛憐心身邊時時刻刻都跟着的阿碧。他知道阿碧是薛憐心的侍婢，她們二人一直在一起倒也無可厚非。

于是羅景明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段玉書的身上，這個曾經被薛憐心特殊對待的人，這個從那日清風樓飲宴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在薛憐心身邊，甚至都沒有再出現在陵陽城裡的人。

那日花燈遊園會上，羅景明一直被不少人包圍着，難得得到空閑。他原本是想要看看薛憐心會跟什麼樣的人相處，但是卻沒想到當日根本就沒有見到薛憐心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