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想直接把這兩件血衣燒掉,但是又怕蔣月岚會要回韓洌的衣服,所以隻能把燒掉改成清洗。
段玉書在井邊打水洗衣,坐在闆凳上用力搓着衣服上的血迹。
回憶起韓洌在房間裡的表現,段玉書可以猜到韓洌身上的毒一定與薛憐心和阿碧有關。之前薛憐心有一段時間居住在太守府,并且她在太守府居住的期間沒來過荷塘小院也沒去過錦繡莊。
如果說薛憐心不來荷塘小院倒也沒什麼稀奇,畢竟她一直也不是每天都會來。但是薛憐心那麼久都沒有打理錦繡莊的生意,甚至還讓羅鴻飛斷了錦繡莊與金玉閣和花月軒的合作,親自給馮家的天衣坊送訂單,這就十分不正常。
段玉書可以斷定,薛憐心在太守府的那些日子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讓她不能離開太守府。而這一切的根源,可以追溯到薛憐心最後現身的那天,也就是花燈遊園會。
他雖然不能離開荷塘小院,但是花燈遊園會這件事陵陽城裡人盡皆知,他自然也有所耳聞。
段玉書“耳聞”的渠道當然就是溫小玉。
當時溫小玉跟他提起花燈遊園會的事,言語間滿是羨慕。段玉書看她心動不已,便主動出錢讓溫小玉買了新衣服和胭脂水粉,到時候也去參加遊園會,隻是天黑之前一定要回來。
遊園會當日,溫小玉确實在天黑之前趕了回來,對段玉書繪聲繪色地講着遊園會上看到的各種新鮮事情。
溫小玉當然也看到了穿成紅封包一樣的韓洌,隻是她并不知道韓洌的姓名,隻對段玉書說了韓洌的衣着。因為韓洌當時的衣着令人太過印象深刻,之後溫小玉再次見到韓洌的時候,反而沒有認出韓洌就是當日那個“紅封包”。
她也給段玉書講了在遊園會上看到薛憐心和蔣月岚的事情。溫小玉是偷偷來參加遊園會,不想讓薛憐心和蔣月岚知道她擅自離開荷塘小院這麼久,所以隻是遠遠看着她們,并沒有在她們面前現身。
所以據段玉書所知,薛憐心最後一次出現在衆人面前便是在花燈遊園會上。
即使韓洌不能說話,段玉書也把發生過的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隻是他實在是不知道薛憐心在住進太守府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猜測一定是發生了某件事,薛憐心才會以此為契機住進太守府。阿碧和韓洌也是因此有所交集,繼而在韓洌身上下了毒。
段玉書思來想去,覺得自己還是看不透薛憐心。之前他已經覺得薛憐心和阿碧是能夠與自己合作的同伴,蔣月岚也是可以拉攏的對象。但是現在看來,也許薛憐心和蔣月岚之間的關系,并不是他所見到的這樣。
他不久之前才剛解開薛憐心背後傷痕的秘密,還有薛憐心與自己合作的原因。他還以為薛憐心深山已經沒有秘密了。但是他現在才發現,薛憐心身上的謎團反而越來越多了。
不隻是薛憐心。
還有蕭鴻烨。
段玉書隻覺得自己知道越多關于蕭鴻烨的事情,蕭鴻烨身上的謎團也反而越來越多。
蕭鴻烨的身世。
蕭鴻烨與陸瑤華的婚事。
蕭鴻烨與其他人的關系。
還有那個同樣令他感覺很奇怪,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的九王爺。
段玉書心中的問題越來越多,他自己也沒察覺到自己是什麼時候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呆愣在原地陷入了思考。
直到有女人的說話聲從他的耳邊傳來。
“段公子在做什麼?”
沉浸在思緒中的段玉書被這句話突然驚醒,他擡頭便看到滿眼青碧。
是阿碧。
阿碧嘴角帶着微笑,但是眼中卻笑意全無,視線正落在段玉書手中的衣服上。
段玉書連忙将衣服按進水裡,幾下将盆中的衣服攪亂。
“我在洗衣服,韓公子和我之前被汗濕的衣服。”
“是嗎?”阿碧湊近段玉書面前悄聲說,“可是這衣服上分明是血迹……”
“阿碧姑娘你看錯了……”段玉書努力抑制住過快的心跳和慌亂的呼吸,故作平靜地對阿碧解釋。
“你知道了。”阿碧的臉上笑容未變,但是眼中逐漸湧現出殺意。
“我應該知道什麼嗎?”段玉書繼續裝傻,“我隻知道薛小姐救過我的命,而且是兩次。”
“很好。”阿碧眼中的殺意逐漸消褪。
蔣月岚的聲音突然在段玉書身邊響起。
“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