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是天助我也?
蔣月岚這樣想着,手上稍一用力,便推開了案卷室的大門。
案卷室内看起來與昨日别無二緻,一疊疊卷宗整齊地擺在架子上,根本被沒有任何人動過的痕迹。
“韓洌……韓洌……”
蔣月岚一邊小聲叫着韓洌的名字,一邊蹑手蹑腳地尋找着昨夜她曾看過的那一疊卷宗。
“韓洌……韓洌……”
蔣月岚找到了她昨夜看過的那一疊卷宗,她心不在焉地繼續叫着韓洌的名字,悄悄翻開卷宗尋找夾在裡面的那本小冊子。
然而那本小冊子不翼而飛。
“韓洌……韓洌……”
蔣月岚以為是韓洌拿走了那本小冊子,終于開始認真在案卷室裡尋找韓洌。
她繞過了不知道多少個放滿了卷宗的架子,才終于在案卷室的角落裡找到了蜷縮成了一團的韓洌。
“韓洌!”
蔣月岚蹲在韓洌身邊,看到他雙眼無神,生死難辨。她伸出手,用力在他面前揮動,終于看到他眨眼。
還活着啊……
她靠近韓洌的時候,聞到了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
“我們快走!”
蔣月岚不知道案卷室的守衛什麼時候會回來,如果被他們撞見一身夜行衣的韓洌,那麼她之前想到的那些情況就會立刻成真,整個太守府會立刻被攪動得沸沸揚揚,她爹一定會親自料理她。
她連忙把韓洌拉起來,卻發現韓洌似乎完全不能控制他自己的身體,根本沒有給她一絲回應。
她沒有時間檢查韓洌的傷勢,隻能想辦法盡快把他帶離案卷室。
如同上一次她撐着韓洌去清風樓療傷一樣,這一次她再次用自己的身體撐起韓洌,用盡全身力氣帶他回去。
“韓洌你小心點,我還不太能撐得住你……”
“我等了你一夜,你一直都不回來,可急死我了。”
“你怎麼睡在案卷室裡了?還好我來找你,要是被爹發現我們就慘了。”
蔣月岚明知道韓洌不會回應自己,但她還是故意跟韓洌聊天。她不知道韓洌傷成什麼樣,她害怕韓洌再次失去意識,
她一路上不僅要撐着韓洌的身體艱難地前進,還要時刻注意會不會有其他人路過發現他們的蹤迹。
這一條“回家”之路仿佛格外遙遠且艱辛。
直到蔣月岚帶着韓洌順利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她才終于能暫時放下了心。
但正是她這一時松懈,讓她在進屋的時候腳下不穩,跟韓洌一起摔倒在地。
“韓洌,韓洌你沒摔着吧?”
她顧不得自己的身體,連忙去找韓洌。然而她卻沒有料到,韓洌居然會傷成這個樣子。
她抱起韓洌的時候,順手拉下了他臉上的蒙面巾。
映入眼簾的,是韓洌的血。
韓洌的嘴邊滿是血迹,那些血液已經快要幹透,所以蔣月岚才隻是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所以她才錯誤地估計了韓洌的傷勢,以為他也許隻是在送回卷宗的時候不慎受了些輕傷。
“韓洌!”蔣月岚慌亂地抱住韓洌,“韓洌你怎麼了?韓洌你不要死啊!”
喊過以後她才意識到韓洌根本不會回應自己,就算自己在這裡着急也于是無補。
“韓洌我去找大夫,你一定要等着我,你千萬别死啊!”
蔣月岚放下韓洌,大步跑了出去。
也因此,她沒有看到韓洌伸向她的那隻手。
等到蔣月岚拉着大夫狂奔回太守府的時候,韓洌已經又昏了過去。
她找人把韓洌擡到床上,讓大夫坐在床邊診脈。
大夫診了許久的脈,又看了看韓洌的臉,摸了摸韓洌的咽喉,按了按韓洌的胸膛,最終沉默着起身。
“大夫,他到底是受了什麼傷?你快救救他!”看着韓洌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模樣,蔣月岚也亂了方寸。
“莫慌,莫慌……”大夫打開了随身背着的藥箱,撚起一根細針,刮取了一些韓洌嘴邊的血漬。而後他用細白絹布将針包起,妥善收回了藥箱裡。
“他的本就身中奇毒,但一直沒有毒發。現下他會嘔血,是因為體内發生了異常,毒素的平衡被打破,所以毒發。”大夫不緊不慢地向蔣月岚解釋着。
“那要怎麼辦?他會死嗎?”蔣月岚一聽到“毒發”兩個字,更是方寸大亂,急得聲音裡都帶了些哭腔。
“這有一副續命的藥方,韓公子服下後靜養幾日即可行動如常。至于他體内的毒,待在下回去再行查找醫書,一定會找到新的辦法。”大夫說着,掏出一張藥方遞給蔣月岚。
“那便多謝了。”蔣月岚收了藥方,差人送大夫回去。
大夫謝絕了太守府護衛的護送,一個人離開了太守府,回到了醫館。
大夫将藥箱放在桌上,而後關上了醫館的大門。
一個黑影突然出現,跪在他的身後。
“參見捕風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