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如今應該是‘瘋了’,我說的對嗎?”
二人同時運起内力将對方震開,雙方拉開距離。韓洌不懂,為什麼對方已經捏住了自己的命門,卻還要放開手。
那人拿出一方手帕,在臉上細細擦拭。
烏雲散去,淡淡的月色灑在那人臉上,露出眉心一顆紅痣。
韓洌眸光一緊。
“看來你認出我了……這應該算是我跟你第一次見面。”
那人将手帕收進懷中,臉上露出一個邪氣中又帶着幾分天真的笑容。
“千仞衛韓洌,見到捕風使還不下跪?”
說話之人,正是甯無塵。
韓洌此時不記得甯無塵,但是他跟阿碧一樣,知道捕風使眉間那一顆紅痣。
不過他不會跪,他早就是千仞衛的叛徒,根本就不需要跪。
他隐約記得自己之前經過陵陽城的時候遇到了千仞衛的襲擊,自己在大雨中與數隊千仞衛戰至力竭倒下,之後……之後便是他在太守府中醒來,想要逃出去卻被侍衛們包圍。
韓洌能猜到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但是現在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
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人要去找,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眼前的捕風使,隻可能是他的敵人。
韓洌雖然從未曾與甯無塵交手,但也聽說過這位捕風使的武功深不可測。他不願意與甯無塵糾纏,運起輕功轉身便逃。
甯無塵當然不可能放他離開,同樣運起輕功追了過去。
韓洌身上的餘毒未清,功力受限,不久便後力不繼。甯無塵抓住時機,從腰間抽出雪亮長鞭。銀色的長鞭宛如靈蛇,一下纏住韓洌的腳踝,死死“咬”住不肯松口。
甯無塵手中用力一震,韓洌的身體失去平衡,從半空中跌落在地。甯無塵收了鞭子,也随之穩穩落地,卻沒有見到韓洌的身影。他借着月色,在地面上看到了一點血迹。
甯無塵的鞭子上滿是細小的鋒刃,所過之處必然見血。韓洌的腳踝剛剛被鞭子死死絞住,必定被鋒刃割傷,跑不遠了。
甯無塵也不急,隻跟着地上的血迹慢慢走着,享受着貓捉老鼠一般的樂趣。
他心裡想的是,抓住韓洌以後,要在韓洌身上用什麼刑才能問出他身上關于千仞衛的秘密?
韓洌不能說話,還是得至少留下他的右手,讓他能把秘密寫出來。
想着終于能夠知道千仞衛的秘密,甯無塵臉上的笑容無意識地加深了。
“韓洌,你躲哪兒去了?”
甯無塵笑着說道,既像是在問韓洌,又像是自言自語。
鞭梢在地上拖行,無數金屬制成的細小鋒刃發出如同靈蛇爬過一般的鱗片摩擦聲,留下蜿蜒蛇行的痕迹。
“找到了……”
甯無塵在血迹最後消失的地方旋身揮舞長鞭,那長鞭便宛如靈蛇躍起一般狂舞不止,将他身周一切東西全部撕碎。
韓洌躲藏在旁邊已經打烊了的店鋪中,本以為甯無塵逐間鋪子尋找自己的時候能夠好費他的時間和精力,自己稍作休息後還能再次逃走,卻沒想到甯無塵根本不懼暴露行蹤,隻一招便将周圍店鋪的大門圍牆全部擊飛。
韓洌無處可藏,隻能用他身上唯一的武器來抵擋。他用不習慣太守府侍衛的佩劍,隻能勉強抵擋甯無塵的長鞭。
甯無塵的長鞭在月色下劃出無數雪亮弧線,韓洌勉強支撐,卻也還是被長鞭所傷。不但衣服被撕裂,身上也留下不少新鮮的傷痕。
可随着抵抗的時間越來越長,韓洌發現自己對于手中這把劍開始逐漸滋生出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像是某些被他遺忘了的記憶終于覺醒,隻是那些記憶不是覺醒在腦海中,而是覺醒在身體上。
甯無塵眼看韓洌越來越難以控制手中的劍,心下大喜,正準備一招結果了他。可誰知之前還在胡亂使劍的韓洌忽然像是換了一個人,劍法飄逸淩厲,如蛟龍入海,居然令他手中靈蛇一樣的銀鞭退卻了幾分。
不過韓洌的身體終究有傷,即便能夠支撐着許久,也是不可能戰勝甯無塵。隻那一陣反擊之後,韓洌又漸漸落入下風。甯無塵不知韓洌是否還有其他後手,為求穩妥,他再拖延,使出了殺招。
那雪亮的鞭梢向着韓洌的脖頸席卷而去,韓洌想要躲開,卻因為流血傷重已經無法再控制自己的身體。
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刻,突然有第三個人加入了戰局。
那人仿佛是踩着月色落入人間一般,先是一掌推開韓洌,後是一劍挑飛甯無塵的長鞭。
那人頭戴帷帽,漆黑的長紗從帽檐垂下,将那人的身體全部遮住,根本辨認不出到底是男是女。
“敢問閣下是?”
甯無塵試探着問道。僅一招他根本辨認不出此人到底使用的是何門何派的武功,更不知道這人的來意如何。
那人并未回答甯無塵的問題,而是擡手舉起了劍,劍尖直指甯無塵。
興奮的笑容難以抑制地出現在甯無塵的臉上,他因為眼前這個充滿了謎團的敵人而興奮不已。
“看來閣下,是敵非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