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停雲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截了當的問出來,先是一愣,随後又笑了,點頭承認:“是啊,今早趕時間過來沒吃早飯,托手下人去買了好幾包點心,隻不過嘛......”
說到這時,他笑着将頭湊上前,天邊日光灑在了他半個肩頭,将他發帶上的玉石映得熠熠生輝,似乎正閃着光亮,襯得主人都跟着奪目起來。
見溫宴初呆愣的表情,解停雲的笑意似乎更真切了些,他擡手指了指溫宴初懷裡的點心,笑得戲谑:“我喜歡吃的都被我吃光了,你手裡的這些都是我吃剩的。”
溫宴初聽後卻有些錯愕。
當真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嗎?解停雲恰好買了這些點心,又恰好他不愛吃的都是她愛吃的?
溫宴初心裡雖然猶疑不定,但......她眼下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過往夫妻多年,可她卻從來都沒有關注過解停雲的吃食喜好,所以他說的究竟是真是假,溫宴初一時半會也分辨不出來。
她這番思慮的模樣落在解停雲眼中卻是另一個意思。
見狀,解停雲笑意漸漸收斂,故作輕松般聳了聳肩:“算了算了,你要是不願意吃就先餓着吧。”
說着,就要作勢伸手去搶,卻被溫宴初下意識一個轉身給躲了過去。
她背對着解停雲垂下眼,看着手中齊齊整整的油紙包,目光一動。
吃剩下的還一點開包的痕迹都沒有,撒謊都不帶臉紅的。
騙子。
解停雲是大騙子。
想到這,溫宴初拿起其中一塊糕點放進了嘴裡,似是賭氣一般惡狠狠地咬了下去。
而她背對着解停雲,因此也并未看到——當她吃下點心的時候,那少年臉上無端漾出的笑意,比那天邊暖陽更要耀眼。
......
一包點心入腹,也恰至正午。
溫宴初與解停雲二人早已尋了個陰涼處坐着,眼下他們倆的父母都還沒有出來,不知在屋中接着商讨些什麼,他們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比較好,幹脆直接在外面等着。
過往向來不對付的兩個人,如今竟心平氣和地并肩坐在一起,這若叫人瞧了去,可定會在京中引起軒然大波,不過就這麼放眼望去,俊朗的少年與嬌俏的少女倒是意料之外的相配。
溫宴初自然也覺出了二人之間無聲蔓延的尴尬,正想找些什麼話來說,卻聽一旁的解停雲先聲開了口:“既然你已經填飽肚子了,那我們也來說點正事吧。”
不給溫宴初反應的時間,解停雲已經長刀直入:“為什麼出爾反爾?”
“什麼出爾反爾?”
溫宴初是當真不知道以前的她究竟同解停雲約定了什麼啊!
解停雲顯然對這個回答不滿意,他轉頭看向溫宴初,神情顯得略有些急切:“當初我們兩個人可是說好了的,今日統一口徑,你說不願嫁,我說不願娶,由此打消他們亂點鴛鴦譜的心思,你早上那個時候甚至還問了我記不記得這件事,怎麼你自己就轉頭忘了個精光?”
他像是真的有些氣急了:“你看看你方才在裡面說的那些話,又嫁又不嫁的,你那猶猶豫豫的樣子落在我爹娘眼裡就是想嫁但不敢直言,他們在之後定會想方設法說服你父母讓你嫁給我的!”
解停雲後面說的這些話溫宴初都沒有細聽,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那句“早上那個時候甚至還問了我記不記得這件事”上面。
一時之間,溫宴初隻覺得自己腦中在嗡嗡作響。
早上的時候她因懷疑解停雲是否重生而對其試探,隻是他話說到了一半就被溫郢打斷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如今被他這麼提起,溫宴初才意識到,她們兩個人那時所指的事情,并非是同一件。
難道解停雲他......并未重生嗎?
可若當真沒有重生的話,為何他今日的一些表現就像是......原本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一樣。
見她遲遲不說話,解停雲恍然間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一瞬間睜大了眼睛,連忙擡起屁.股往旁邊挪了挪,離溫宴初隔了老遠一段距離。
“溫宴初!你不會是存心想要報複我吧?!”
說着,他竟捂着心口佯裝痛心疾首的模樣:“你竟已經恨我至此......不惜搭上自己後半生的幸福,也要嫁到我們解家來以此惡心我,當真是好計謀啊......我先前竟然會上了你的當。”
剛回過神來的溫宴初:?
“你有毛病吧。”
被罵了一句的解停雲神色更加痛苦:“被說中了之後惱羞成怒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殺我滅口了。”
溫宴初:......
見她這般淡定的模樣,解停雲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面色一僵,他猛地坐直了身子,一改方才那般沒有正形的樣子,整個人跟着嚴肅下來。
“我說——”
“溫宴初。”
他突然一本正經地喊她名字。
溫宴初對此有些意外,縱使眼下心亂如麻,但還是應了一句:“你又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