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開口之人,溫宴初再熟悉不過,這聲音化作灰她都能認出來。
除了傳聞中這幾日被打得下不來床的解停雲,還能是誰?!
聽出他聲音的那一瞬間,溫宴初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
屋内的談話聲仍在繼續,這次開口的是另外一個人。
“你就這麼偷跑出來了能行嗎?這若是被你爹發現了,你不得遭殃啊。”
解停雲聽後大咧咧地笑了一聲:“不會不讓我家那老頭子抓到?放心吧,我心裡有數,這幾天随便找地方住住,保證讓他找不到我就是了。”
聽到他這麼說,屋裡的那幾人懸着的一顆心也算是有了着落。
“不過你們家的事散的倒是也挺快,不會是你幹的吧?”
短瞬的沉默後,問出這話的人驚呼一聲:“我去!真是你幹的啊!你也真是狠,就為了不娶溫宴初,玩的這麼大啊,這要是被她知道了,不得恨死你了。”
解停雲聞言一愣,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最先讓溫宴初感覺熟悉的那人接了話:“他能怎麼辦,總不能真的讓他把溫宴初娶回家吧?那個母老虎,誰娶回去我嘲笑他一輩子。
此話一出,屋内連忙有人接道:“你快别打趣咱們解小侯爺了,咱這兄弟幾個誰不知道他喜歡那醉紅樓裡的青花姑娘啊,像溫宴初這種野蠻跋扈的大小姐,咱們小侯爺可無福消受。”
“豈止小侯爺無福消受啊?我看現在整個京城的男子都唯恐避之不及吧,名聲本就不好,現在就連咱們小侯爺甯願死也不願娶的人,還有誰會願意娶啊?”
“行了!”
解停雲的一聲呵斥打斷了屋内的哄笑聲,他語氣似是有些不耐,面色是罕見的愠怒:“就這點破事磨磨唧唧說到現在都沒完,還有你宋文舉,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我願意娶誰不願意娶誰關你什麼事?”
宋文舉?!
原本溫宴初在外面聽到這些時已經氣的牙都快咬碎了,當這個名字出現在耳中的時候,她的神色更是在一瞬間染上了憎惡。
前世那個害的祝知微年紀輕輕便懸梁自盡的罪魁禍首,就是宋文舉!
宋家原不過一小門小戶,後來不知怎的宋父突然被皇帝看中,一連升了高官,而宋文舉也在某日突然攀上了解停雲,突如其來的滔天富貴養大了宋文舉的眼光與胃口,竟敢将主意打在祝知微的身上。
溫宴初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茶杯,指骨逐漸泛白。
包廂内,解停雲發完火後宋文舉倒是不再說話,但是氣氛也随之消沉了下去,一旁有人看不下去,試着緩和氣氛。
“诶對了,你們都聽說了嗎?祝家那位今天可就要回來了,我聽說一大早祝知微就跑去溫家了,說不準啊......那溫宴初還真有人要呢。”
“祝家?誰啊,祝唯安啊?”
“不是吧?!他祝唯安好歹也是個吏部侍郎,日後若是真娶了溫宴初,不得被朝中同僚笑話死啊哈哈哈哈哈!”
“但是這事不一定能成吧,我最近可是聽說,那溫宴初好像對咱們小侯爺情根深種啊,據說那日兩家議親的時候,溫宴初可是死纏爛打說什麼都要嫁給咱們小侯爺呢。”
這話瞬間引起了屋中幾人的軒然大波。
“真的假的?!那這麼多年溫宴初處處與咱們作對,不會就是因為想吸引咱們小侯爺的注意吧!”
“就算她倒貼我們小侯爺都不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回,饒是耳力不算很好的祝知微也聽到了這些話。
她先是一愣,随後不敢置信地望向聲音傳出來的地方,待反應過來後猛地用力拍了下桌案,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這群在背後亂嚼舌根子的王八蛋!看我進去把他們的嘴全都撕爛!”
祝知微俨然是氣急了,面色漲的通紅,雙手緊握成拳,就要起身之際,溫宴初猛然想到了屋裡的人。
那裡面的人,有宋文舉!
那個上一世害了祝知微一輩子的人!
絕對不能讓他在這個時候見到祝知微!
眼看祝知微就要伸手推開那扇門,卻見溫宴初幾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後,在她錯愕的目光下,搶先一步,“砰”地一腳踹開了包廂的門。
一時之間,屋内安靜如針落,聲響微不可聞,幾道目光齊刷刷地彙聚在了溫宴初的身上。
而解停雲原本想要呵斥與追問的話也被扼在咽喉之中。
“溫......溫四小姐,真是巧啊,竟然能在這裡遇到你......”
有人最先反應過來,一通幹笑過後換來的是溫宴初眼中的嘲諷。
她一雙眼眸掃過在場的幾人。
宋文舉、裴安、梁明,這三個人她通通認得,全是解停雲從前那些狐朋狗友,後來死的死殘的殘,最終都沒什麼好下場。
以前這三個人在京城橫行霸道、欺男霸女,更沒少給溫宴初使絆子,最終的下場也讓她覺得大快人心,如今撞到他們在說自己的壞話,她是屬實咽不下這口惡氣的。
原本她不想這麼沖動,但她若不這麼做,出頭的就會是祝知微。
溫宴初不想将她牽扯進來。
剛重生時,她原本想着這輩子至少要安分一點,盡量不樹敵太多,但眼下看這幾人嚣張的樣子,她實在是忍不了了。
她脾性本就不好,忍到這時才發作已然是極限,更何況她溫宴初從小到大何時受過這等氣?若沒聽到也就算了,還偏偏全都讓她聽到了。
既然他們先不仁在先,那就别怪她來砸場子了!
想到這,溫宴初冷笑一聲,看向最先開口說話之人:“多日不見你,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方才聽到你聲音後就趕緊過來看看,沒想到還真是你,活的倒是挺滋潤的啊,還有精力在這裡嚼舌根子呢。”
此話一出,最先開口那人面色瞬間變得煞白。
這人就是梁明,亦是幾人中最膽小的一個,前世似乎招惹上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最後患了失心瘋投湖了。
果不其然,聽了這話以後,梁明瞬間閉上嘴,在一旁垂着頭不敢再說話了。
畢竟溫宴初在衆人眼中如何不堪,她都是丞相府實打實的嫡出四小姐,地位都在這幾人之上,他們不敢明着惹。
但也有不怕事的,譬如宋文舉。
眼下,他也隻是面色不虞地瞪了梁明一眼,似乎在厭惡他的膽怯,轉頭就朝着溫宴初揚聲喊道:“溫宴初,你如今已經無禮到擅闖他人的包廂了嗎?!梁明怕你,我可不怕你!你可别忘了,這裡是風味齋,不是你們溫府,你最好收斂點!”
見狀,溫宴初臉上依舊是笑盈盈的,她步步向前,腳步最終停在了宋文舉面前。
“啪”地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