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溫郢與謝雲秀二人得知溫宴初已經與祝唯安見過面後,便整日都在問她與人相處的如何,問祝唯安現如今性情秉性又如何。
直把溫宴初問的沒了脾氣,随口搪塞過去後便将自己關進房中不再出去了,直接避免與二老的接觸。
次日一早,溫宴初剛用過早膳,就見有人來報,說是祝家小姐相邀與她一同逛街遊玩,眼下正在府外候着呢。
人都來了,溫宴初一時之間也不好拒絕,隻能拖着疲憊的身軀帶着翠竹一同前去赴約。
甫一出門,就見祝知微的腦袋從車窗中往外探,見到溫宴初後忙不疊地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溫宴初見了正要迎上前去,卻見祝知微的身後又跟着走下來一人,長身如玉,俊朗非凡,正是祝唯安。
見狀,溫宴初目光明顯一怔,腳步也在不知不覺間頓在了原地。
祝知微見她傻站着不動,便率先跑到她身邊,親昵地挽住了她的手臂:“宴宴!想什麼呢?怎麼見了我以後一句話都不說。”
說着,她順着溫宴初的目光看過去,瞧見了他那同樣遲鈍的兄長,忍不住歎了口氣,狀作抱怨:“是我娘非要讓我帶着他一起出來逛逛,生怕他成天待在屋裡憋壞了,若我說,他一個大男人,跟着我們兩個女孩子湊什麼熱鬧啊。”
祝知微自是看出了溫宴初的不自在,她們從小一同長大,也早就熟知了溫宴初的性情秉性,最是嘴硬心軟一人,如今祝知微嘴上這麼一抱怨,就是溫宴初不想帶着祝唯安,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了。
果不其然,溫宴初怔愣片刻後倏地展顔一笑:“别這麼說,祝大哥太久沒有回來,日後還要在京城安頓,這幾日帶着他多熟悉熟悉京中的環境也是應該的。”
“那......好吧。”
祝知微佯裝無奈,回眸間還不忘朝着祝唯安擠眉弄眼,看得對方忍不住心中微歎,最終還是上前行禮作揖,語氣中含帶着歉意:“抱歉,是我多有打擾。”
眼看着他似乎又要說一些讓人頭疼的話,溫宴初連忙擺手制止。
“不妨事不妨事,祝大哥這樣真是太見外了。”
眼見如此,祝唯安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隻是面色赧然地站在原地,最終還是祝知微出來打圓場。
“哎呀好了,你們都别在這傻站着了,快點走吧,再等一會都要中午了。”
這樣一番話,才叫幾人都紛紛上了馬車,一路駛向京中的繁華地帶。
待他們走後,溫府門前附近的草叢堆裡有一人從中鑽了出來,頭上頂着雜草,望着馬車離去的方向連忙鬼鬼祟祟起身。
“溫宴初今日竟然跟祝家兄妹在一起......我得趕緊把這事告訴我家小侯爺才行。”
......
馬車行駛的這一路上走走停停,到後來幾人幹脆直接下了馬車步行。
鬧市喧嚷,來來往往間,總能聽到結伴而行的人在說些閑話。
最開始,溫宴初跟着祝知微閑逛并未在意,直到她在人群之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诶,你們聽說了嗎?昨日溫家四小姐溫宴初跟解家的小侯爺吵起來了,就在風味齋!”
“害,他們不是經常吵架嗎?早就見怪不怪了。”
先前那人搖了搖頭:“這次可不一樣,我可是看了許久的熱鬧,那天溫家小姐惱怒之下直接抓着小侯爺的衣領子,破口大罵,說‘我就算是嫁給一條狗!都不會嫁給你解停雲!’,那模樣,聲急厲色的,我看啊,她可從來都沒這麼生氣過。”
親耳聽到這些的溫宴初:......
她記得她當時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那不知情的兩人仍在繼續方才的談話。
“嚯,我記得前兩天不是還在傳那溫家小姐早就對小侯爺芳心暗許,過往與他針鋒相對都是在吸引他的注意嗎?”
“屁,這都是解家那混球找人散布出去的謠言!我可是親耳聽到的!這解家的小侯爺心是真黑啊,這麼抹黑人姑娘家的名聲對他有什麼好處。”
“不懂,不懂啊......”
望着那二人漸漸遠去的背影,溫宴初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這一路走過,類似這樣的話她竟然聽到了不少,大多都進行了一番添油加醋,竟将解停雲說得是個窮兇極惡之徒一般,連帶着以前溫宴初的那些粗俗的舉動都被解讀成了被解停雲所逼,不得已而為之。
她一時之間隻覺奇怪,昨日之事怎會傳的這樣快,就像是......又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一樣。
難道又是......?
不,解停雲他怎麼會這麼好心,昨日溫宴初當着他那群狐朋狗友的面下了他的面子,他定當恨極了,怕是想要報複她還來不及。
那除了他還會有有誰?幫她,幫溫家解除這次的輿論?
溫宴初短時間内想不出來。
“哎呀,宴宴!出來玩就不要總是愁眉苦臉的嘛!”
在此之後,祝知微一直拉着溫宴初東逛西逛,她便也暫時将此時抛之腦後。
眨眼間一個時辰已過,這期間,祝知微嘴饞又貪玩,幾乎路上看見個新奇的攤位就要上前去看看,一來二去竟是一條街還沒有逛完。
烈陽高高挂在天上,烤得地上似乎都在隐隐冒着熱氣,溫宴初着實有些遭不住,額頭上冒了一層汗,早就将她的碎發打濕,一張臉被太陽烤的紅撲撲的,但祝知微卻依舊樂此不疲,體力好的驚人,若要照這樣下去,沒等逛完呢,她都得先中暑了。
這樣想着,溫宴初正想上前同祝知微說一聲,至少先找個茶館休息一會,然而腳剛邁出去一步,隻覺得眼前瞬間天旋地轉,一個不穩身子竟下意識向前栽去。
她正想着恐怕是又要當衆出醜了,鼻尖卻倏地萦繞起一陣清香,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傳來,她隻覺自己的雙肩似乎被人攀住,勉強将她穩在了原地。
溫宴初緩緩睜開眼,目光所及盡是白色的衣襟,她下意識擡眸望去,正巧與祝唯安擔憂的目光對上。
祝唯安眼下正扶着她的雙肩,目露憂色:“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