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方才那般手足無措的解停雲,她終究是無法狠下心來再說些什麼過分的話。
解停雲也算是自食惡果,她如今不想去做那等落井下石之人。
這般想着,溫宴初已經被祝知微拉着來到了一家首飾鋪前。
小姑娘多數喜歡這些,溫宴初從前也喜歡,隻是上輩子嫁了人之後,整日裡忙着和解家的人勾心鬥角的,也漸漸對這些都失了興趣,首飾幾乎常年都沒換過,偶爾換一次,還都是解停雲送的。
溫宴初閉了閉眼。
不行,她過往有太多解停雲的生活痕迹,如今竟然動不動就會想到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溫宴初神思正遊離間,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隻手,沿着手腕看去,一支鈴蘭花簪小巧玲珑,如今正在她眼前。
緊接着,祝唯安那溫潤的嗓音在頭頂響起:“這支簪子很适合你。”
祝知微在一旁聽了忍不住笑,忙不疊幫着自家兄長說話。
“是啊,宴宴,這是我哥剛才親自挑的,你要不要試試?”
溫宴初一怔。
上一世,除了解停雲之外,再未有過旁的男子送過她簪子。
她看着祝唯安那張流露真誠的臉,一時之間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正要伸手接過時,眼前又突然多出了一隻手。
“祝公子以後送人禮物之前要做足了功課啊,你難道不知道,溫宴初不喜歡鈴蘭嗎?”
聽到這話後的溫宴初猛地擡起頭來,一雙杏眼死死地盯着來人。
那熟悉的嗓音,熟悉的穿着打扮,熟悉的嚣張氣焰,正是方才在茶館中吃了癟的解停雲。
如今他卻一改方才的窘迫,又換回了溫宴初記憶中那個不知天地為何物的嚣張少年郎。
“解停雲你怎麼陰魂不散啊!你說宴宴不喜歡鈴蘭,難不成她會喜歡你手裡的辛夷啊?”
解停雲眉一挑:“她喜歡什麼我當然不清楚,不過我至少知道,她一定不會喜歡鈴蘭。”
說着,他擡眸直勾勾地看着溫宴初:“因為......我喜歡鈴蘭。”
而她溫宴初,從小到大絕不會與解停雲喜歡同一樣東西。
霎時,溫宴初隻覺得心一跳,眼下竟慌亂的不行。
偏偏此時此刻,她即便低着頭,也能感受到解停雲的那雙眼眸仍舊緊緊地盯着她看,似是要徹底望進她的心底才甘心。
空氣一直寂靜無聲,在場的幾人都各自沉默,竟無人主動去接解停雲的話。
見狀,他也不惱,臉上的笑意反而更加濃厚了些,隻見他咧着嘴笑道:“不過溫宴初究竟喜不喜歡辛夷......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萬一蒙對了呢?”
可他的模樣與語氣,卻不像是猜測,反而更似笃定,就像是......認定了溫宴初會選他手上的那一支。
此話一出,溫宴初猛地擡起了頭,恰與解停雲對視。
她的确喜歡辛夷花不假,但這個時候的解停雲,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哪怕是上輩子的解停雲也是在婚後許多年才知曉的此事!
霎時,最開始的那個猜測又一次浮現在溫宴初心間。
若巧合隻有一次兩次,那可以被算作是巧合,可她重生短短幾日,已經三番五次如此,世上當真會有如此巧合嗎?
溫宴初不相信。
于是她幾乎是挑釁般地看了解停雲一眼,在他錯愕的目光下,接過了祝唯安手中的那支鈴蘭簪。
“我若說——我就喜歡鈴蘭,不喜歡辛夷,你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