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
這是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是隻有小孩子才會相信的天真,善惡本就是一個模糊的地帶,也許一個好人做了一件不那麼好的事情就會被打上壞人的标簽,一個常規意義上的壞人也有可能做出令人稱贊的行為。
黑白之間存在灰色,好人壞人也沒有真正統一的标準來區分,季知節也不過随口感歎而已,但是轉頭卻發現沈瑜的臉上卻帶着相當認真的神色。
察覺女孩望過來的的視線,沈瑜微微側臉,目光柔和,“抱歉,沒有提前和你打招呼就過來了。”
“也沒事啊,夜市本身就要許多人逛才好玩嘛。”季知節目光投向手中的糖葫蘆,開始和裹山楂的膜作鬥争。
“話雖如此,但是我們還是不請自來了嘛。”沈瑜輕笑,“知道你們晚上出來玩的時候,我腦子裡的第一反應是太危險了。”
季知節撕膜的手一頓,語氣自然,“正常,基本都會是這個反應吧,尤其我們還是高中生,還是女高中生。”
“女”字被似有若無地重咬了一下,季知節自嘲般笑道,“簡直debuff疊滿了,張鏡一開始也不願意出來的。”
“你們在的話,不說别的,我們都會松一口氣的啦。”
“雖然有點榮幸,但是果然,還是這個世界沒有壞人比較好。”
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烏托邦似乎永遠隻是美好的無法實現的願望,夜晚本該是星星綻放光芒的時候,卻也不知何時成了黑暗的溫床。
沈瑜不想站在道德高地去制止女孩們夜晚狂歡的想法行為,這本該是每個人的自由,因為加害者去約束自己的天性,這是一種悲哀。
但他也沒辦法完全放心,又害怕季知節拒絕,于是打算不請自來,又被沈瓊抓到,于是成了如今的局面。
季知節小心謹慎地疊着撕下來的膜,但還是不小心沾到了手上,臉上的神情比路過的水果撈攤位上的配料還豐富。
沈瑜輕笑出聲,卻在季知節看過來的時候一秒正經,伸手接過季知節手中無處安放的,沾着紅色糖漬的保鮮膜,從口袋裡掏出紙巾,順手包住,出聲安慰,“沒事,你先吃,我帶了濕巾。”
說着還炫耀般拍了拍幾乎和黑色衛衣融為一體的小斜挎包。
黑色方形挎包上隻有一個小小的白色标記,沈瑜順手拉開拉鍊,露出裡面的東西。
粗略一看,季知節就發現了手帕紙、便攜濕巾、充電寶、耳機等零零散散的必需品。
季知節低頭看了一眼兩手空空的自己,莫名生出被比下去了的錯覺。
“帶習慣了。”沈瑜拉上拉鍊,略有些滄桑,“我從小就是我姐的倉庫。”
“嗯?”季知節大緻猜到了這是因為沈瓊才會養成的習慣,但是還是不理解倉庫一詞。
“我姐出門喜歡帶很多東西,覺得很有安全感,但是吧,她的衣服不一定每一個都有口袋,口袋的容量也不一定夠。”
“想要背的包不一定能裝,能裝的包不一定搭衣服。但是我的衣服口袋就很能裝,背包也沒那麼講究,基本上一個黑色的包就能全部解決。”
“然後她就習慣了出門讓我裝東西,久而久之我也習慣了帶着。”
沈瑜歎了口氣,“但是不得不說,真的很有安全感。”
話說上次出門,他是不是也背着包了。季知節忽然想起那天見面時,男孩也背了一個挎包。
而且在學校的時候也永遠能找他借到想要的東西,無論是紙巾還是本子,周博承甚至還借到過創可貼。
季知節一口咬下最頂上的山楂,圓滾滾的山楂球把女孩半邊臉頰都頂了起來。
像隻倉鼠。沈瑜不合時宜地想。
縱使有些口齒不清,季知節還不忘表達肯定。
“好習慣,繼續保持。”
很少有男生會有這樣的習慣,季知節見過不少以大大咧咧為借口,實施丢三落四之舉的人。
抽光别人的紙巾是常态,有借無還也不是沒有過。在這種對比下,沈瑜有些行為舉措正常到不像男生。
不知道已經得到了如此高贊譽的沈瑜還在觀察着路邊,在看見一個車輪餅的攤位時,沈瑜朝那邊示意。
“車輪餅想吃嗎?”
季知節頓住腳步,像是被施展了定身咒一般站在原地看向了車輪餅。
磨具裡一個個面餅逐漸成型,攤主拿着工具一個個翻面合攏,芋泥奶油奧利奧各種口味依次出現,季知節咽了咽口水。
不用看也知道季知節已經心動,沈瑜慫恿着,“走吧,我們去排隊。”
“……嗯。”季知節轉頭看向前面,“我想問問落落她們吃不吃。”
可前面哪還有熟悉的人影。
不知什麼時候五人的距離越拉越大,領先的三人鑽進人群就消失了蹤影。
“……”
發現季知節的沉默,沈瑜驟然反應過來,又隻剩他們兩個了。
不曾發覺時一切都還算自然,可當身邊隻剩下一個熟悉的面孔時,氣氛似乎變得有些微了起來。
“我們先去排隊吧。”沈瑜移開視線,清了清嗓子,“我們拍照給她們看吧。”
“……好。”季知節默默點頭,跟在了沈瑜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