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說,是誰殺了秦郡守?”
孫潛好整以暇,微微讓了讓身子,使得宋錦城站在了衆人面前。
宋錦城輕咳兩聲,在蕭問驚愕的目光裡,一字一頓道:“是西堂主,我義父欲出龍首關去為我祖母祭掃,但西堂主不同意,随後兩人起了争執,後來西堂主一氣之下殺了我義父,又将我義父的屍體丢到了懸崖下。”
“你在胡說什麼,”蕭問皺眉,眸色暗沉不明。
宋錦城卻言辭灼灼,“我義父的屍體是從懸崖下尋到的,這事你敢不認?”
蕭問眸中盛起陰霾之色,“是,但人不是我殺的。”
宋錦城不看蕭問,卻望向孫潛,“東堂主,你怎麼看?”
孫潛撸了撸微末的胡須,“蕭問狼子野心,不但下毒暗害關主,還毒殺了關裡重要的客人秦郡守,當死。”
那句關裡重要的客人,孫潛特意加重了語調,于龍首關的護衛來說,這些客人是他們的衣食父母,若連衣食父母都敢殺,那往後誰還敢來投奔龍首關?
所以這話在護衛當中無疑掀起了一道波瀾,顯而易見的,孫潛身後的那些護衛眼中頓時升騰起了一股殺意。
若是方才還有些許的猶豫,此刻便再沒了徘徊。
于是,孫潛揚手一揮,他身後的那些護衛全都傾身而上。
宋錦城後退幾步,悄悄遠離了戰場,但她卻未回去而是留在一旁觀戰。
方才跟随蕭問來的那幾個護衛傷的傷,死的死,如今蕭問身邊隻餘下了阿水一人。
數名護衛裡,其中兩個攻擊阿水,其他數人圍繞在蕭問身旁。
面對同是護衛的攻擊,阿水明顯有些力不從心,但蕭問許是受了方才宋錦城那一番話的打擊,他神情陰狠憤恨,對着圍困身邊的護衛,竟是再不留情,一掌一個擊在了那些護衛或後背或前胸,那些護衛武功不過尋常,沒過多時,便被蕭問接連擊倒在地。
孫潛神色微微轉變,但卻未表現的太過訝異,畢竟蕭問雖不怎麼在衆人面前表露武功,但能被鄭印淮瞧上,總還是有些出衆之處的。
但眼看着那些護衛個個倒地,孫潛知眼下絕不能讓蕭問逃脫,于是袖子微動,隻聞“嗖”的一聲便有東西直奔蕭問而去。
蕭問早便注意着孫潛的動向,見有東西襲向自己面門,忙輕擺腦袋,便見一枚暗紅色的菱形拇指長的暗器從自己耳邊劃過。
“噗嗤”一聲,這暗器不偏不倚正插入他身後的一名護衛胸中,頓時,方才襲擊阿水的兩名護衛便死了一個。
眼瞧着自己的暗器殺了自己帶來的人,孫潛登時惱怒,他再不掩飾自己,于是雙手齊發,隻見他袖中的暗器便如碩大的冰雹般直直砸向蕭問。
不但極迅速,且力道霸戾,一時竟讓蕭問躲的左支右绌。
躲在一旁觀看的宋錦城,不由驚得咂舌,原來孫潛竟是擅長暗器,且這一手暗器當真使得是出神入化,也暗自慶幸自己不曾在孫潛面前班門弄斧。
宋錦城眼瞧這情形,竟一時也替蕭問憂心起來。
但,好在蕭問着實也有兩把刷子,在面對孫潛的暗器侵襲下,雖躲避的氣喘籲籲,竟也真的毫發無損。
“還有什麼,盡管使來,”蕭問站定,對着落了一地的暗紅器具,嘲弄的勾起了唇角。
孫潛見狀眼中閃過惱怒,卻也更是起了幾分忌憚與凝重,他微垂眸,也不擡頭,隻輕輕道了一句,“還不動手。”
宋錦城離他極近,在他說這話時隻暗暗皺眉,一時并未察覺他這話是對誰說的,等她反應過來時,隻見蕭問已踉跄着向前大踏着匍匐了一步。
而在他身後,方才還與另一個護衛打鬥的阿水此刻手中竟握着一把染血的劍正對着蕭問,那劍上的血毫無疑問是蕭問的。
宋錦城也未料到這片刻的變故,眼瞧着蕭問後背有血滴順着衣襟落在地上,眉頭不由皺得死緊。
“你,阿水......”
蕭問回頭,不敢置信的望着阿水,“為何?”
阿水握着劍的手不抖不動,面無表情,“殺了你我就可以做堂主。”
蕭問捂着胸口處,冷笑,“就憑你,也敢癡心妄想。”
“啪啪”聲響,孫潛拊掌,“你瞧,人心就是這樣涼的,你既給不了人金銀财寶,又不能許人權勢,就算到了此時,你猶在貶低一個曾對你衷心的下屬,蕭問啊......”
孫潛上前站在距蕭問半丈遠處,似居高臨下蔑視着蕭問的無知,“人心向背,你早就輸了。”
宋錦城差點要給孫潛鼓掌了,不得不說,孫潛這人慣會籠絡人心,到了此時,還不忘在蕭問心上插一刀,讓蕭問明白自己輸在哪裡?
但事實當真如此嗎?
“你以為能背叛我的人便不會背叛你?”
蕭問從方才乍被阿水後刺的震驚裡回過神,再聽孫潛這番言論,隻覺好笑,“他能背叛我也能背叛你。”
阿水神色驟變,忙望向孫潛,“堂主,莫聽他胡言。”
孫潛颔首稱是,“那就殺了他吧。”
然後,孫潛倒退了兩步,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