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從一場冗長的夢裡醒來，腦子還有點懵，就着入睡前的姿勢趴着不動彈。隐修所想的她不眠不休守着李蓮花，真就是他自己腦補。

淼淼每天都有休息，隻是每次隐修來的時候，她正好醒着，而隐修所說的面無表情，眼神冰冷，是她在發呆。

淼淼已經連着做了好幾天的夢。這夢很長，每次都是片段式的，這讓期待後續的淼淼每天都準時入睡。

東一榔頭西一鋤的，讓人怪心煩的，所以在今日，淼淼蹲到了結局。

作為夢境的主人公，是的，淼淼夢到的是過去的自己，對于事情的走向，她一點都不意外，這的确是自己會做出的來事情——一時興起收了個徒弟，也沒教啥，純純逗着人小孩玩，玩累了回海裡睡了一覺，醒來就把人忘了。

想到夢境的最後，一直在海邊等着的小小身影，淼淼忍不住感歎道：“哇，我可真不是個東西。”

“你做了什麼？”

“我踐踏了一個小孩的真心。”

“........”

“啊，花花，你醒啦！”

“........”

李蓮花閉上眼，很認真的思考要不要再睡一會兒，但那股灼熱的視線一直盯着自己看，不得已，他隻好着睜開眼，一臉無奈，“說吧，你又幹了什麼？”

淼淼眼神迷茫：“啊？我沒幹什麼啊。”

“那你剛才說的......”覺得用詞不妥，李蓮花換了一個說法，“欺負小孩，是怎麼回事？”

“哦，那是以前的我幹的，”淼淼的語氣裡沒有反省的意思，“而且也不算欺負，我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

這不是借口，按照妖族的壽命來算，百歲的她還隻是個寶寶鲛。

所以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

淼淼自我調節的很快，除了最開始良心微痛以外，現在已經可以很理直氣壯了，甚至發展到她才是那個最可憐的。

“至少那小孩還有族人，我族人都沒了，”淼淼可憐巴巴望着李蓮花，“我就是想找人玩，大海裡就我一個鲛人，真的好寂寞啊。”

李蓮花眼波微動，理智告訴他這件事裡唯一的苦主是那孩子，他不能偏袒淼淼，但是隻要瞧見那張滿是落寞的小臉，他就忍不住心軟。

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不再是李相夷了，曾經他執着的正義和公平，即使是最親的師兄都不能有所例外。

但他想，他現在可能做不到了，他不想再做笛飛聲口中的那個英雄李相夷，他隻想做個護短的李蓮花。

這樣想想，也挺好。

李蓮花輕拍淼淼的手，安慰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别多想了。”

夢裡的小孩估計也不在了。

“我也沒多想，”淼淼單手支着腦袋，神情苦惱，“可那小孩找過來了。”

要不然她也不會做這個夢。

？！！

李蓮花的瞳孔開始震顫，聲音發飄：“你是說，那孩子，還活着？！”

“對啊，我也是第一次把肉給凡人吃，沒想到效果這麼好，”淼淼努力回憶前幾天看見的尹仲，“都過去五百年了，鲛人肉的效果還是那麼好。”

“......”

李蓮花覺得自己的毒發還沒結束，要不然他怎麼出現幻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