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文寫了一半,身邊的凳子被拖開,哈利在她身邊坐下。海蒂一擡頭就看見了他異常蒼白的臉色。
“怎麼樣?”赫敏小聲問,然後露出擔心的表情,“你沒事吧,哈利?”
“嗯……沒事……我不知道。”哈利煩躁地說,緊緊皺起眉,“我幾個月來經常夢見一條沒有窗戶的走廊,盡頭有扇上鎖的門,還記得嗎?剛剛我突然回憶起來了,八月我和韋斯萊先生去魔法部受審的時候,曾經路過那裡。”
“你……你是說……”羅恩小聲說,平斯女士走了過去,帶着哒哒的輕響,“那件武器——神秘人要找的東西——藏在魔法部?”
“神秘事務司。”哈利悄聲道,“我去審判室時看到過那扇門,跟你爸爸被蛇咬時看守的是同一扇。”
哈利兩手搓着額頭,像是要熨平它。
“是啊,斯多吉,你們還記得嗎?他想要闖入一扇門,被抓了。很可能就是那裡。”赫敏思索着。
“你還好嗎?”海蒂擔憂地摸了摸哈利顫抖的手。
“嗯……沒事……”他放下手,握住她,“隻是有點……我不大喜歡大腦封閉術……”
“腦子一次次地受到襲擊,我想誰都會發虛的。”赫敏同情地說。
“我們回公共休息室去吧,”海蒂說,“我想你需要一個舒适的環境,你得休息一下才行。”
他們拿起書包離開,哈利看上去很不舒服,剛走到五樓,他就停下來倒在海蒂身上。
海蒂忙用一隻腳蹬着石牆,才支撐住讓兩個人不一起摔到地上。
哈利的身體還在不停顫抖,他的喘息聲很急促,很粗重。他完全收掉了自己的力氣,不住往地上滑,海蒂艱難地扶着他慢慢坐到地上。
突然,他的嘴裡發出瘋狂的笑聲,有些恐怖……
“哈利?哈利?”海蒂低頭看去,他緊緊閉着眼睛,渾身顫抖,嘴裡卻一直在笑。
“哈利!哈利!你怎麼了?”海蒂吓得不行,眼淚都快急出來了,不停拍打着他的臉。
哈利睜開眼睛,笑聲停止了。他氣喘籲籲地瞪着天花闆。
“你怎麼啦?”海蒂幫他擦掉額頭的冷汗,擔憂地問。
“我……不知道……”哈利坐了起來,“他很高興……很高興……有一件好事發生了,他一直盼望的事情。”
哈利緩了好一會兒,才在海蒂的攙扶下站起來。
“可什麼事情是他十四年間未有過的開心呢?”哈利還在揉着傷疤。
“别想這個了,你看上去很不好,你剛剛真是吓到我了。”海蒂說,她摸了摸他有點發燙的額頭,“我們先回去,我有補充劑,你得喝掉它立刻上床休息。”
伏地魔高興的事情第二天就有了解答。
《預言家日報》頭版印着十張黑白照片,九個男巫和一個女巫的面孔,有的在無聲哂笑,有的傲慢地用手指敲着他們照片的邊。每張照片下注有姓名和被關進阿茲卡班的罪行。
十個窮兇極惡的食死徒從阿茲卡班越獄了。鄧布利多之前的擔憂成了真,攝魂怪叛變了。
不僅如此,他們發現一篇魔法部職員死于非命的報道,那位博德先生被一盆魔鬼網勒死在病床上,治療師搶救無效。赫敏指着報紙告訴他們,他們去探望韋斯萊先生那天見到過他。
“他是個緘默人!”羅恩突然叫起來,“爸爸說過他,他在神秘事務司工作!”
“這——這是謀殺……很聰明的謀殺……如果送植物的人沒留下姓名,誰能查得出來?”赫敏不安地說,她又把報紙翻到頭版,盯着那十個食死徒看了一會兒,随後跳起來。
“你要幹嗎?”羅恩吃驚地問。
“發一封信,”赫敏說,把書包甩到肩上,“可能……嗯,我不知道……但值得試一試……隻有我能夠……把朱諾借我好嗎,海蒂?”
海蒂點頭答應,赫敏立刻就跑走了。
“我讨厭她那樣,花十秒鐘告訴我們會殺了她嗎?”羅恩嘟哝道。
他們三個也站起來往外走,正巧碰到海格。他又有了新傷,就在鼻梁處。他還想對他們笑一笑的,可隻是痛得咧了一下嘴。他仍然不願意告訴他們自己的傷從哪裡來的,還告訴他們一個不好的消息,他被留校察看了。
“新學期的消息好像不怎麼好。”海蒂悲傷地說。
新學期也有一點好的變化。
食死徒越獄的消息傳開後,大家似乎都變得緊張起來,魔法家庭的孩子從小就聽說過這些食死徒,他們的名字幾乎和伏地魔一樣令人覺得恐怖,他們在伏地魔的恐怖統治下所犯的罪行衆所周知。
這些天哈利在走廊上又成了小聲議論和指指點點的對象,但議論者的語氣稍有變化。現在是好奇代替了敵意,有不少人對《預言家日報》關于十名食死徒如何逃出阿茲卡班的說法表示不滿。在困惑和恐懼中,這些懷疑者似乎轉向了僅剩的一種解釋,即哈利和鄧布利多去年以來所講的内容。
不僅學生的情緒變了,現在還經常能看到兩三個教師在走廊上低聲緊張地交談,一見有學生走近就不說了。因為烏姆裡奇在越獄事件見報第二天就出了新的法令,禁止教師向學生提供任何與所教科目無關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