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停滞了,所有人都定格在這一瞬間。
“不可能!”盧平狂亂地把目光轉向了哈利,希望他能否認,但哈利沒有,盧平癱坐在比爾床邊的椅子上,雙手捂着臉。
“他是怎麼死的?”唐克斯低聲問,“是怎麼發生的?”
“斯内普殺了他,”哈利說,“我當時在場,親眼看到的。我們一起回到天文塔,因為黑魔标記就在那兒……鄧布利多病了,他很虛弱,但我想,當我們聽到有人跑上樓來時,他已經意識到那是一個圈套。鄧布利多用魔咒把我定住了,我什麼都做不了,我穿着隐形衣——然後馬爾福從門口進來,繳了他的武器——”
鳳凰福克斯唱起了令人動容的凄婉挽歌。挽歌的曲子是在腦海裡,而不是在現實中,仿佛是自己的悲傷化作了挽歌,在校園裡和城堡的窗戶間回蕩。
校醫院沉默下來,所有人都站在那裡靜靜聽着挽歌。
海蒂看着哈利,隻覺得他身上突然背負起了更為沉重的東西。她又開始顫抖起來。
麥格教授帶來了韋斯萊夫婦正趕來的消息,得知鄧布利多死後,她搖晃着倒在椅子上。
哈利繼續說起斯内普的事情,是斯内普,是他在豬頭酒吧偷聽到那個預言告訴伏地魔,才導緻波特夫婦遇害。
他說起馬爾福的計劃,他用兩個消失櫃把食死徒放進學校裡……
海蒂恍惚地看着韋斯萊夫婦和芙蓉、金妮來到這裡,看着芙蓉堅決地說這些傷疤并不會阻止她愛比爾,與韋斯萊夫人消除芥蒂抱頭哭泣。看着唐克斯期盼地望着盧平,堅定地告訴他,她隻愛他。
一切都像是做夢。
麥格教授把哈利叫走了。
随後海蒂、赫敏、羅恩、金妮也被安排回到公共休息室。
公共休息室裡擠滿了人,在他們進來前都在熱切讨論着鄧布利多的死亡,還有那些食死徒。看見他們四個,所人都沉默下來,拉文德站了起來,似乎想立刻知道所有事情,海蒂和赫敏沒有與他們交談,穿過人群走上女生宿舍。
“鄧布利多死了。”寂靜的寝室裡,赫敏的聲音響起。
“是啊。”海蒂抱着膝蓋說,“真令人難過,卻有種塵埃落定的輕松。我有種感覺,他似乎早就預料到這一天了。”
赫敏轉頭看向她。
“這一年,他一直在告訴哈利的事情——打敗伏地魔。他告訴哈利伏地魔的過往,告訴哈利他有伏地魔沒有的力量,告訴哈利要找到魂器。”她低聲說,又想起了哈利看她的那個眼神,“現在想來,那隻手,那隻死掉的手其實早就預示了。他或許是希望在随時到來的死亡前安排好一切……”
這一晚上,海蒂都在做夢,光怪陸離的夢境讓人摸不着頭緒。醒來後,她隻覺得頭疼得厲害。
天已經亮了,陽光燦爛,把紅色的床幔變成了橙紅色。
海蒂輕輕下床,聽見赫敏那邊傳出動靜,沒過一會兒,床幔被挂起,赫敏與海蒂一起走出寝室。
哈利和羅恩坐在窗邊桌旁,見她們下來,便起身一起去禮堂。
帕瓦蒂和帕德瑪姐妹的父母領走了她們,紮卡賴斯·史密斯也跟着他那趾高氣揚的父親離開了城堡。西莫·斐尼甘斷然拒絕跟他母親一起回家,他們在門廳裡扯着嗓子吵了一架,最後他母親同意他留下來參加葬禮,争吵才算結束。
吃過早餐,四個人來到草地上,哈利從衣袋裡拿出了一個金色吊墜盒,那個假魂器。
“緻黑魔王:
在你讀到這封信時我早已死了,但我要讓你知道,是我發現了你的秘密。我偷走了真正的魂器,并打算盡快銷毀。我甘願一死,隻願你遭遇命中之敵時能被殺死。R.A.B.”
“R.A.B.會是誰?”赫敏輕聲問。
“一定是一個對伏地魔有一定了解的人,”海蒂說,“他能夠知道伏地魔有魂器,至少知道一些情況。有可能是傲羅,是鳳凰社的人,又或者是食死徒。”
“你這等于沒說。”羅恩抱怨着。
海蒂撇撇嘴說:“我們可以從這些地方先開始查不是嗎?至少有個方向啊。”
“我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你覺得呢,哈利?”海蒂看過去,哈利出神地盯着她,沒有說話。
她的指甲深深摳進掌心。
這幾天哈利總會這樣看着她,像是以後就看不見了似的。除了夜晚,他們時時刻刻都待在一起,他比以往更加熱烈地親吻她,擁抱她。他的每一次親吻都帶着一種即将失去的瘋狂。
他還沒說,海蒂就當不知道。
葬禮前一天的傍晚時分,一輛房子那麼大的粉藍色馬車被十幾匹巨大的、長着翅膀的銀鬃馬拉着,從天空中飛了過來,降落在禁林邊緣。低年級的學生們十分興奮,他們以前從沒見過這種景象。馬克西姆夫人從馬車裡走下來,一頭撲進了等在那裡的海格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