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裂界侵蝕的人生還幾率渺茫,更别說可可利亞直接接觸到的還是星核本體,輕則喪失理智淪為怪物,重則灰飛煙滅渣都不剩,無論哪種情況都不像是能跟扶涯好好聊天、或答應或拒絕她的小說創作的樣子。
對于一路找來就是為了跟可可利亞談談的扶涯來說,這可真是個驚天噩耗。
暫時顧不上希兒投來的疑惑目光,丹恒一邊在心裡歎氣一邊擡手抓住扶涯的衣袖把她往他們幾個身後拽,以防當事人家屬布洛妮娅聽到這種話後當場崩潰。
雖然這樣說有點不道德,但好在布洛妮娅沒空關注新來的扶涯,也不會有機會聽到扶涯不過腦子的發言。
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的扶涯趕緊調整情緒,緊盯着眼前邊打架邊說台詞的可可利亞,态度認真嚴肅跟幾秒以前的她不像是同一個人。
雖然都是個人感情色彩濃厚的隻言片語,但扶涯還是能大概拼湊出可可利亞變成這樣的原因。
越來越惡劣的生态環境,不知疲倦的反物質軍團,不斷擴大的裂界,漸近枯竭的能源……一代又一代的大守護者面對着越來越糟糕的局面,生存的火苗在暴風雪下奄奄一息,明明傾盡全力卻仍然看不到終局,無望的守護吞噬着上位者的理智,她幾乎是孤注一擲地接受了星核的蠱惑,隻因為那是一個更容易也更快速抵達的終點。
果然星核都是傳銷界的人才啊,至少在雅利洛-VI上的這一顆是。
接受星核力量後的可可利亞實力大增,但獲得曆屆大守護者認可、擁有足夠【存護】意志的星現在能夠完全驅使造物引擎,雙方都有一戰之力。
扶涯并不擔心他們會輸,因為她在來的路上看到姬子出手,也發現了不遠處嚴陣以待的瓦/爾特。隻是她現在的狀态有點不太好,看到高大的造物引擎總會走神去想沒有電梯該怎麼上去,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影響越想越煩躁。
但是這種心情隻會讓她在打架的時候下手更狠效率更高,所以扶涯就沒怎麼理會。
“太好了,我們列車組又多了一個可以開盾的。”扶涯感受着星新學的技能,同時給對面的可可利亞挂debuff,“就是缺一個奶媽……星星你以後有沒有機會被藥師瞥一眼啊?”
旁聽的丹恒差點把槍戳到地裡去。
星當然聽說過【豐饒】星神的鼎鼎大名以及祂的事迹,遲疑地搖了搖頭:“雖然在模拟宇宙裡【豐饒】命途很好用,但現實裡還是算了吧。”
“行吧。”
扶涯隻是随口一提并不強求,況且正如星所說,被藥師瞥見并賜福可能不一定是件好事。
就像遊戲一樣,最終關總是難度最高的,如今的可可利亞十分難纏,驅使寒流和召喚冰槊暫且不提,她甚至可以手搓隕石往下砸。
“太過分了吧!”
——來自被砸得嗷嗷直叫的扶涯。
雖然過程艱難,但在衆人的齊心協力下,可可利亞還是逐漸虛弱下來,最後心力不支跌倒在地,也恢複了原來的模樣和理智。
誰都看得出來可可利亞回天乏術,星核的能量在她胸口湧動,也許是終于意識到了星核許諾的“新世界”的不靠譜,也許僅僅隻是避免離她最近的布洛妮娅受到傷害,可可利亞嗆了口血,拼盡全力阻止裂界能量的逸散,而這樣做的代價就是自己身軀的消散。
就像扶涯在禁區碰到的幻象回響那樣,前一秒還顧盼生姿的大守護者可可利亞下一秒就化作金色的光點,與天地風雪融為一體,悄無聲息。
布洛妮娅哭喊着想要留住母親,卻隻來得及最後看一眼她輕松釋然的微笑,從此天人永隔。
扶涯知道這種經曆對于人類來說足夠痛苦與悲傷,所以她并沒有出聲去打擾這對母女的告别,暗自遺憾了一小下就決定要将未完結的小說塵封。沒有特殊情況的話,她一般不會去寫逝者的故事,因為逝者的一切都已蓋棺定論,沒有未來,也沒有無限可能。
而且可可利亞和莉莉絲不一樣,複活人類對現在的扶涯來說确實是天方夜譚。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在希兒陪着布洛妮娅緩解心情時,列車組自動聚在一起盤問星剛剛怎麼突然消失又怎麼突然多出了一把武器。
“哦!我想起來了!”
在星說到她來到宇宙看見一個說話神神叨叨的小女孩時,扶涯終于想明白她手中武器的熟悉感是從哪裡來的了。
“這應該就是貝洛伯格初代大守護者阿麗薩·蘭德的騎槍,我去博物館的時候看到過這一段曆史。”
“噴泉前面的冬城博物館?”喜歡亂逛的星自然是知道這個地方的,“它不是暫不開放嗎?”
扶涯得意地挑了下眉:“我之前是事務官啊,事務官可以出現在貝洛伯格的任何地方。”
“所以事務官到底是做什麼的?”聽扶涯這麼介紹,三月七好奇得不行。
“文書資料的整理,大守護者的行程安排,對接其他部門的工作,審核預備執行的方案……”扶涯一樣一樣地給三月七數着,突然停頓了一瞬。
三月七點點頭,剛想說些什麼,就見扶涯身形一晃,連忙伸手扶住她:“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扶涯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裡攪動,令她頭痛惡心。不好的預感在心裡蔓延,扶涯用力推開三月七:“我不對勁,你們離我遠一點。”
随即陷入了無盡的黑暗,感知徹底消失前,扶涯隻聽到姬子的呼喊——
“怎麼回事?你們那邊的虛數能量忽然暴增,是星神看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