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鱗淵境,熟悉的書房,白珩和扶涯避開耳目悄無聲息地落在房頂上。
“這樣,不太好吧……”
白珩不是沒做過這麼偷偷摸摸的事,但在持明族的地盤上這麼幹一不小心就能上升到種族矛盾,她可沒想過惹上這種麻煩。
扶涯拍着胸脯保證沒問題,三言兩語就安排好了她們接下來的行動,“等那群老家夥跟丹楓談完後,我們就從窗戶翻進去吓他一跳。”
而現在她們正坐在房頂上偷聽底下的動靜。
一如既往的粗糙計劃,白珩覺得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掙紮的,認命地注意着四周的情況以防萬一。
書房的隔音效果絕佳,但那都難不倒明明不是有備而來卻仍有應對之策的扶涯。她無心探知持明族内部高層開會的内容,隻是丢了個類似竊聽器的設備作為觀察手段。
然後一邊竊聽一邊掏出茶點跟白珩在龍尊大人的書房屋頂上郊遊。
——扶涯是真的很喜歡郊遊。
叼着塊點心,扶涯拆開了應星口中的“程儀”,是一隻巴掌大小花裡胡哨的機巧鳥,扶涯越看越眼熟。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這東西?”
扶涯拿起機巧鳥上看看下看看,想了半天沒想起來,扭頭詢問白珩。
白珩聞言也是看了又看,然後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哦!這是你臨走前留在工造司的半成品,應星幫你完善了。”
扶涯吃了一驚,不免又把機巧鳥拿近了些,“确實有點印象……等等,我記得應星當時嘲笑我笨手笨腳來着的,現在又送我這個——他在借此嘲諷我。”
白珩眼睜睜看着扶涯的臉逐漸沉了下去,趕忙給好友找補,“你别多想啊!以我對應星的了解,他隻是單純看不慣半成品。”
“什麼?那他搞得這麼精緻幹嘛?難道不是為了炫技?或者有意挑釁?”
“他完美主義者,做就要做到極緻嘛。”
“哦。”扶涯點點頭,自認為懂了便總結道,“偏執狂。”
白珩:“……”
白珩:“算了。”
讓應星背上個“偏執狂”的黑鍋總比扶涯認為他是在挑釁自己好,前者扶涯還能理解,後者隻會讓扶涯當場開星槎殺回工造司。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兩人打起來的局面也不是她想看到的,白珩為自己沒有及時澄清事實在心底默默給好友道了聲歉。
由于是應星出品的機巧鳥,扶涯和白珩一緻認為這東西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翻來覆去搗鼓了好一會兒都不得其解,沉浸解密顧不上書房裡的動靜,正要繼續研究下去時,兩人同時感覺到身下的房子震了震。
“怎麼了怎麼了?羅浮也有地震?”
扶涯一個沒站穩差點兒從屋頂上滾下去,連忙扒拉着白珩才勉強立住。
沒等白珩回答,周圍就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書房裡的怒吼通過竊聽設備在空氣中炸開,教兩人聽得一清二楚。
“丹楓!你目無尊長,狂妄至極,身為持明龍尊,玩忽職守,不顧我族利益而屢次回護外人,現在甚至——”
“龍師慎言。”
是丹楓冷淡又不容置疑的聲音。
扶涯和白珩對視一眼,均是神情嚴肅地注意着他們的對話。
“禁制有損,今日不宜議事,争議暫且擱置,也給各位時間回去好好考慮一番。”
刻意頓了一下,丹楓才繼續道:“既然我有心帶領持明族擺脫輪回困境,想必各位應該也會鼎力相助吧?如今的持明族雖然擔不起任何人口的損失,但在鱗淵境内返回古海蛻生也容易,各位年紀也不小了,就不要随便走動了吧。”
幾句話又是畫餅又是威脅的,支持他的龍師暗地裡偷笑,反對他的龍師臉都漲成了豬肝色,連聲喘了好幾口氣,“好好好,你如此強橫,倒成我們不知好歹了。還望飲月君保重身體,我持明族千秋大業可不能葬送在你的手下。”
說着就互相攙扶着摔了房門氣沖沖地離開了。
其餘龍師也不便多留,做足了禮數後同樣告辭。
扶涯注視着被氣走的幾位龍師遠去的背影,暗自記下了他們的面貌,心想着什麼時候把他們都打一頓好了,反正丹楓也說了,鱗淵境内蛻生很方便,送他們重返青春怎麼不算是日行一善呢。
書房又安靜了下來,因為異動圍上來的侍從也得了命令四散而去,扶涯便和白珩攜手從窗戶跳進了房裡,差點被迎面而來的水柱澆了個透心涼。
雖然丹楓在發現來人是她們後及時撤回了術法,一句“抱歉”還沒說出口,就迎來了扶涯不客氣的言語攻擊:“你又犯病了?”
看來他們的正式初見給扶涯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
“這麼兇?剛剛那群龍師也把你氣得不輕啊。”白珩也知道丹楓的老毛病,聽扶涯這麼說不免擔心起來,“感覺還好嗎?”
有點意外扶涯會出現在這裡,不過看到白珩在她身邊丹楓也就自覺腦補出了前因後果,無非就是兩人碰上後結伴而行,雖然扶涯是個不好親近的,但在白珩面前再硬的石頭也能被捂熱了,扶涯還算不上什麼棘手的存在。
書房中備着糕點,為了避免跟龍師吵完架後還要繼續受扶涯的氣,丹楓屈尊纡貴地端了一盤遞到了扶涯眼前,勉強堵住了她那張想說就說的嘴,然後才簡單解釋了下情況。
“……我沒事,一些老生常談的庶務,不提也罷——你們過來是有事找我嗎?”
“嗯……龍尊大人日理萬機,不知道可否撥冗來參加扶涯的接風宴呢?”白珩說的正兒八經,面上卻是笑嘻嘻的。
沒聽過還有這安排的扶涯瞪圓了眼睛,連忙咽下口中的糕點後灌了口茶水,嘴裡空蕩蕩了才問道:“什麼?哪裡來的接風宴?”
“今晚嗎?應該是沒問題的。”
兩道聲音幾乎重疊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