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義上在罰站,實際上在神遊天外的扶涯正考慮着從風鈴絨入手追查下去,同伴們那邊暫時聯系不上,待在學校一時半會兒無事可做,她不介意再深入挖掘一番學院的秘密,給這場即興演出添點樂子。
不過也許是一個在教室外罰站的學生過于顯眼,剛在收藏室裡臉色大變的院長這會兒就恢複正常了,還有心情巡察教學情況,然後不出意外地跟扶涯正面碰上。
“扶涯同學……”梅洛迪顯然也是聽過扶涯大名的,才剛返校就能認出她,并且哪怕猜出了扶涯站在這裡的原因也沒有直說,而是自然而然地略過這個話題,“在我們學院上課感覺如何?”
那扶涯能說實話嗎?肯定的啊。
“不怎麼樣。”
扶涯宛若愣頭青一般的直言直語把梅洛迪整尴尬了,公式化的微笑僵在了臉上,像被定格截圖的表情包,甚至還能P上三根粗重的黑線。
好在扶涯也沒想着為難對方,忽高忽低的情商及時上線,在氣氛僵硬前就及時開口轉移了話題:“其實我對财富學院更感興趣一點,畢竟最初接觸到理财觀念的時候我就能一天賺到十億,所以在這方面應該還算是有點天賦吧。”
不,她對财富學院一點興趣都沒有,這麼說純粹是想再為了畢設掙紮一波,順便試探一下梅洛迪的态度。
“哈哈,扶涯同學的能力出衆,無論在哪裡都能拔得頭籌。”這話扶涯愛聽,不過接下來就有點不對勁了,“我們學院的老師們也誇獎過你的藝術天賦,相信以你的水平很快就能達到提前畢業的條件。”
“可是院長,我們無名客有【開拓】的祝福,很容易誤打誤撞查出點什麼事來。咱們學院應該沒有那種驚天大秘密吧?”扶涯意味深長地問道。
“扶涯同學說笑了。”梅洛迪的表情和語氣都很奇怪,臉色有點發白,像是在隐瞞着什麼而表現得有些緊張,卻又帶着幾分猶豫,心虛又不像罪犯那麼虧心,說話間也是含糊其辭,“學生當然還是以學業為上,如果是在課程結束後的假期時間,适當放松也未嘗不可。”
說完就火速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而目送梅洛迪的背影逐漸遠去的扶涯也試探出了答案,對方其實也想把她摁在諧樂學院,但對高仿樂器的态度十分模糊,不像是完全不知道,但也不像是會惴惴不安的參與者,更多透露了一種拖延時間的态度——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個地方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就在扶涯準備繼續深入調查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不遠處的通道前閃過。以她對那家夥的了解,出現在這裡多半是要折騰點兒事,來不及多想便追了上去。
扶涯追着對方出了校門,在匹諾康尼大博物館的拐角處停了下來。
“你可真能跑。”本來體力就不算好的扶涯扶着牆壁直喘氣,連眼前的紅色身影都有點模糊,卻不妨礙她叫出對方的名字:
“花火。”
“好久不見啊,大作家。”
狡黠的假面愚者轉過身來,一如既往笑眯眯的,語氣俏皮地跟扶涯打招呼。
所幸現在的扶涯對假面愚者保留着一點愛屋及烏的耐心,盡管她倆的交情不算特别深,對彼此的觀念也抱有微詞,但一個導演和一個編劇确實能有很多共同話題,僅在藝術創作領域能聊不少東西。
“你來匹諾康尼度假?”
明知故問,扶涯才不信她的來意有那麼單純。
“我來找你玩哦~”花火向前小跳了兩步,離扶涯更近了一點,“有沒有感覺很驚喜啊?”
扶涯嘴角一抽,“你隻會讓人感到驚吓吧。”
“别這樣啊,大作家。”花火故作傷心地歎了口氣,“你難道忘了我們在瓦涅特拉星完美的合作演出嗎?”
提起這個扶涯就頭疼,擡起雙手按住她的肩膀瘋狂抱怨道:“你還好意思提?從那以後你每到瓦涅特拉星一次我就要進瓦涅特拉星的黑名單一次,姬子就要找我談心一次——你要是真喜歡那個星球我想辦法買下來給你還不成嗎?非要頂風作案偷偷入境。”
“啊呀呀,這就是我特别喜歡你的一點了,換做是别人早就開始警告我‘别做的太過分了’。”說着她還模仿了一下那種低沉的聲線,倒是有模有樣的。
年少不懂事的黑曆史還是找了上來,扶涯自認為自己已經夠荒誕不經了,但起碼還有個列車組能稍加管束,花火明顯比她還要無法無天。
“别得寸進尺。”扶涯毫不客氣地捧着對方的臉揉了又揉,“小心我動筆哈。”
“這就不太可愛了。”花火也清楚扶涯的實力,拂開了扶涯的手,收起了幾分調笑的心思,“你剛剛問我什麼來着的?哦,我可是被邀請來幫忙的哦,還在[黃金的時刻]碰到了你的同伴,她說你在這裡上大學,作為朋友,花火大人無論如何也得過來探望一下吧——你在回顧匹諾康尼的曆史嗎?”
這話說的,不就是嘲諷她在沉浸式坐牢嗎。
“誰會找你來幫忙?這麼想不開。”
扶涯也不落下風地諷刺回去,卻見對方聳了聳肩,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可不是想不開嘛。”
她倆鮮有意見相同的時候,扶涯不由得有些好奇她的雇主,“所以是誰啊?”
“想知道更多的話,醒了來找我吧。”花火神秘沖她地眨了下眼睛,告訴了扶涯她的房号,“作為交換,講講折紙大學有什麼趣事吧。”
這家夥向來唯恐天下不亂,能被她認可的“趣事”一般不會是單純的好玩。
扶涯便把自己剛查到的高層勾結案件簡單講了一遍,這件事作為談資完全夠格,家族的面子并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内。
“跟我要幹的事比起來隻是開胃小菜呢。”花火如此評價道。
管她是不是故意的,總之扶涯的好奇心确實被吊起來了。
不過……
“你就是為這事來的?”扶涯抱着手臂打量着對方,“沒那麼簡單吧。”
“是的是的。”花火也很贊同扶涯的話,摸出了一個花裡胡哨很有她個人風格的按鈕,在扶涯眼前展示似的晃了晃,“我接了一個很精彩的劇本,你有興趣參與創作嗎?”
扶涯十分心動但忍痛拒絕了她的提議:“不要,這回姬子和楊叔都在。”
以前仗着山高皇帝遠胡作非為,現在但凡她搞點什麼事,住在隔壁的家長們馬上就能敲響她的房間大門,把她從夢境裡拎出來。
“嘁。”花火撇了撇嘴,“你可真是沒膽量,像隻被馴養了的狗。”
緊了緊拳頭,不是第一天認識這家夥的扶涯倒也習慣了她的說話風格,忍着揍人的沖動想去夠她手中的按鈕,“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