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及匹諾康尼的曆史,[鐘表匠]無論如何都是不可略去的人物。然而在這座大博物館中,那位傳奇人物的身影隻出現在一些随記作品的角落,既無法否認其存在,又像是在刻意掩蓋相關信息。
倒是[鸢尾花家系]的相關事物被歸整到了一個單獨的展廳,占據了一整層樓的大半空間,與存在感薄弱的[鐘表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有意思的場面,梅洛迪知道她們會面對這樣的結果嗎?
疑惑在扶涯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甩了甩腦袋,将注意力放回到面前大大小小的展櫃上來。
盡管已經被圈出了兩個範圍,但找線索的難度無非是從大海撈針降到湖裡撈針。三月七貼在玻璃展櫃上看得兩眼發直,扶涯也被巨大而繁雜的信息量沖擊得有片刻恍惚,卻依舊沒能發掘出多少有價值的東西。
“我感覺下次能在曆史課的課堂問答環節拿滿分。”三月七撐着發脹的腦袋喃喃自語。
扶涯一目十行地掃視某任家主的日記,一邊回應三月七生無可戀的感慨,“如果是維裡塔斯的曆史課,不可能。”
“你一定要在這種時候打擊我嗎?”三月七幽怨地将額頭抵在玻璃闆上,正要說些什麼時,忽然被映入眼簾的一段文字吸引了目光,“诶,你看那裡——”
她拽了拽扶涯的袖子,領着對方的視線落到日記旁邊的信紙上。
“……顯擺她那根笛子……”
這是她們在這麼多文物中第一次發現對“笛子”的正面描寫。
兩人終于感到了一絲“皇天不負有心人”的欣慰,一同去看下方官方對這封信的簡單介紹:琥珀2153紀,阿斯娜友人寄來的書信。
阿斯娜就是當時[鸢尾花家系]的家主,也是為數不多的将所有遺物都捐贈給博物館的大人物。顯然她自信她的一生坦坦蕩蕩,沒有什麼是需要掩藏的,自然也不怵于向世人公開。
可惜……書信結尾的落款被墨水暈染,而這樣的意外她們一路走來見過太多次,足以說明似乎有人并不喜歡阿斯娜的坦誠。
換作旁人估計看了就忘,就算心存好奇也無從下手。不過她們不一樣,畢竟是帶着目的來的,事先就有一定心理預期,再結合博物館内遮遮掩掩的展出情況,此時便順理成章地聯想到了[鐘表匠]。
“所以……這封信是[鐘表匠]寫的嗎?”名偵探三月七輕而易舉地推理出了這個答案,“那這個‘她’是不是就是竹笛曾經的主人?”
合情合理的推斷,扶涯點了點頭,跟着三月七一起仔細閱讀起這一封信件來。
中規中矩的開頭問候,平平淡淡的閑話家常,然後切入正題,是對與家族合作的看法以及關于匹諾康尼未來的規劃。
【……超脫現實的夢境固然足夠美好,但我們不可否認,現實才是一切的根基。匹諾康尼可以成為樂園,可以成為黃金鄉,也可以成為避風港,唯獨不該是真實的生活。如何預防人們沉溺于美夢?這是最近困擾我的問題之一。不過,多虧了某個家夥總是在顯擺她那根笛子,相關解決方案我已有眉目,下次見面時或許就能拿出一個較為成熟的方案……】
——還有一句近乎調侃的抱怨。
全篇隻在這裡提了一嘴,剩下的就都是無關緊要的瑣事。扶涯轉過頭看向三月七,“三月,你能看出什麼東西來嗎?”
被問住了的三月七撓撓頭,不确定地說:“呃……[鐘表匠]和竹笛主人關系不錯?”
“其實我還有點好奇[鐘表匠]提到的解決方案,看上去跟竹笛也有關系。”扶涯直起身子,繞過一排藏品,最後在牆邊對這一小塊區域的介紹語前站定。
【美夢新篇章:以阿斯娜家主的視角走進夢想之地聞名宇宙的前夜。】
也就是說,如果要鎖定這些物品的時間線,多半就是在家族與匹諾康尼正式合作的前夕。那麼至少可以證明,竹笛出現的時間比折紙大學建成還要更早一點。
可根據曆史書上的記載,那個時候的匹諾康尼還處于拓荒時代,并不像今天這樣紙醉金迷,遠達不到“美夢”的标準,而[鐘表匠]卻早早地考慮起了防沉迷的問題。到底是他看得足夠遠,還是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如此警惕?
最奇怪的是,如果竹笛的主人與[鐘表匠]和阿斯娜家主相熟,為什麼在所有史料中都完全沒有提到過這個人?害得她們隻能在邊邊角角尋找對方存在過的痕迹。
“黑天鵝小姐,你那邊有什麼收獲嗎?”苦惱中的三月七餘光瞥到了黑天鵝的身影,上前兩步叫住了她,試圖交換情報,“阿斯娜家主的信件上似乎提到過竹笛主人,我們隻能得到對方跟[鐘表匠]關系不錯的結論,再多就沒有了。”
黑天鵝停下腳步,擡頭看了眼這一片區域的展出内容,點了點頭。
“不算是一無所獲。”
黑天鵝的回答吸引了扶涯的注意力,她走過來站在了三月七身後,一聲不吭地等待對方的下文。
“根據我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推斷,我們一直在尋找的風吟草碧霄竹笛,很可能與這個夢境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系。”
?
“開玩笑的吧!”
三月七和扶涯的臉上是如出一轍的不可置信。她們就是來探索一下竹笛的前世今生,如果有機會還可以試試把失蹤的竹笛找出來,完全沒想過這東西居然牽扯這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