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的星坦坦蕩蕩地搖搖頭,“夢裡有什麼好怕的。”
對方似乎并不滿意這個答案,輕蹙了下眉頭,彷佛在苦惱什麼似的,輕飄飄歎了口氣,惋惜地自言自語:“看來這個方法行不通……”
見星不明所以地盯着自己,黑天鵝心态極好地溫聲詢問道:“那麼,你是否有感覺到夢境中不和諧的地方?”
這算什麼問題?被搞得雲裡霧裡的星險些以為自己誤入了什麼問卷調查或者随機采訪中,抓撓着後腦勺不确定地回答道:“呃……我第一次來匹諾康尼,也不知道怎麼樣算不和諧啊……”
顯然這個答案并非黑天鵝想要的,見星會是如此反應,黑天鵝沉吟片刻,終于露出了幾分凝重的神色。
“你相信我嗎?”
對初次見面的人懷抱信任實在有點為難星,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黑天鵝身上有種熟悉感,正因如此她才願意跟着黑天鵝走,同樣的原因也足夠促使她遲疑地點了下頭。
“那麼,醒來吧。”
黑天鵝緩緩擡起手,溫熱的指尖觸碰到星的額頭,給她帶去一陣極其霸道的困意,星幾乎是沒有任何防備地軟了身體,在摔到地面前被黑天鵝眼疾手快地接住,然後沉沉睡了過去。
“呼……”星的身體從眼前消失,目的達成的黑天鵝淺淺松了口氣。
而睡着了的星卻是從白日夢酒店的客房中醒了過來,她不明所以地爬出入夢池,環顧四周發現這裡跟她入夢前相比似乎有些許變化。
最明顯的要數空氣中十分黏膩的詭異氣息,就像噩夢開始前的征兆一樣,壓得星稍微有點喘不上氣。她剛準備坐下來好好梳理一下情況,一轉身就跟不請自來、突然出現在她房間門口的陌生女子對上了視線。
“……嗨?”還處于迷茫階段的星愣愣地打了聲招呼,對方看上去很面生,但給星的感覺卻沒有那麼陌生。
“醒了嗎?”對方也沒有自我介紹,沒頭沒尾的來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星:“嘎?”
“抱歉,時間緊迫。”來者微微斂目,一隻手搭在了随身攜帶的長刀刀柄上,作勢就要拔刀。
完全被這番變故打得措手不及,星一邊後退一邊伸手試圖安撫對方,“冷靜冷靜,我們無冤無仇還不至于——”
隻見赤紅的刀光閃過,星連一絲疼痛都沒有感覺到,頭一歪眼一閉,幹脆利落地失去了意識。
——
帕姆被一堆亂七八糟的快遞淹沒時,扶涯正好坐在同一車廂中削笛子,被門口的動靜吓得一抖,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跑過去幫忙,哼哧哼哧地把帕姆刨出來,正準備得意洋洋地邀功,就在簽收單上看到全是自己名字後瞬間僵硬在原地。
“那個,列車長……”
扶涯讪讪地笑搓了搓手,換來帕姆一個沒好氣的眼神,“我就知道扶涯乘客又亂花錢了帕!”
如此誇張體量的快遞海,列車上除了扶涯沒人有這麼大手筆。
“咳咳,這我冤枉啊。”扶涯睜圓了眼睛,極力表現自己的無辜,“我隻是委托星代購,誰知道她這麼能買……”
雖然收到禮物确實能撫慰被論文折磨的自己,但是這些快遞還不知道要拆到猴年馬月去,受不了列車亂糟糟的列車長此時已經炸毛了。
本質上還是自己惹出來的禍,心虛的扶涯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毛茸茸的帕姆給祂順毛,并轉移話題說請列車長一起幫忙拆快遞。
其實大部分時間都在縱容扶涯的帕姆象征性地氣了一下,用耳朵不輕不重地拍了拍扶涯的手背就算同意了。
山一般的快遞拆起來沒完沒了,扶涯又是個喜歡玩樂的性子,開了幾個盲盒後體驗到了樂趣,當即把沉浸在紀錄片世界裡的丹恒拉了出來一起玩。
于是列車留守人士就這麼随意地坐在地上,拆完快遞後當場上手試用,折騰出了不少樂子。
直到扶涯拆出了一個夢泡。
這東西算匹諾康尼的特産,出現在這裡合情合理。然而被扶涯随手丢到一邊的快遞盒又恰巧映入了丹恒的眼簾,他目光一頓,撿起快遞盒看了兩眼,眸色凝重了一瞬,又将其遞給了扶涯。
“這不是星寄來的。”
诶?匹諾康尼上還有其他人會給她寄東西嗎?扶涯疑惑地接過快遞盒,往寫着寄件人姓名的快遞單上定睛一看:
【寄件人:阿月】
有關複樂園和阿月的記憶瞬間翻湧起來,扶涯在過去的經曆中翻找出了那句現在聽來意味深長的暗示——
“……比如神奇的夢泡,一定要體驗一下哦。”
所以這枚夢泡應該就是阿月當初拜訪匹諾康尼時特意留給扶涯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混進了這堆快遞裡,但兜兜轉轉總歸被送到了扶涯手中。
那麼這其中到底刻錄了一個怎樣的夢境……或者說怎樣的一段記憶呢?
在丹恒和帕姆關心的注視下,扶涯深吸了口氣,捧着夢泡将其貼到了自己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