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場上不止有三月七一個人有此疑惑,他們當然都知道有人在跟星期日搶權限,卻并不清楚究竟是誰能夠與獲得星核及【秩序】力量的星期日勢均力敵,打得有來有回。
别的不說,擁有此等實力的人有一個就夠麻煩的了,竟然還同時存在兩個,搶奪夢境主導權的難度成倍增長。
“是扶涯。”
姗姗來遲的丹恒從空無一人的廊道裡走出,神情嚴峻,來不及給露出不同程度的吃驚神色的戰友們反應時間,争分奪秒地道出了自己獲得的最新信息。
“匹諾康尼的夢境模糊了現實與虛幻的界限,所以夢境中發生的一切都與現實相互影響、彼此幹涉。在我醒來前,扶涯收到了來自那位開心果會長的夢泡,并從中得知了【結局】的真相和風吟草碧霄竹笛的下落。前者稍後再議,當務之急是找到竹笛本體。”
如果夢境的主導者分别是扶涯和星期日,那麼順利度假的版本顯然是【秩序】的夢,而一直圍繞着音樂打轉的世界則是處于扶涯的掌控之下。且不說她本人是否仍然存在清醒的意識,但毫無疑問她确實有在引導大家走向最正确的道路。
現在一切都來到了最終點,竹笛兜兜轉轉居然落到了阿月手中,更多的細節被儲存在那枚隻有扶涯看過的夢泡之中。而據丹恒介紹,扶涯看過夢泡後就嚷嚷着要去取阿月特地留給她的東西,就在[黃金的時刻]的鐘表小子廣場上。
“根據目前我們所掌握的信息推斷,夢境瀕臨崩塌,那位星期日先生選擇【秩序】既是認同其理念,可能也有【同諧】的力量已經無法維系夢境的原因。如果我們一定要從【秩序】手中拿回主權,那麼為了收縮夢境且不破壞整片夢境的安穩,風吟草碧霄竹笛必不可少。”
他們要做的隻是打破【秩序】的樊籠,最好剪除蔓延出的多餘的夢境部分,但還沒有極端到端掉整個匹諾康尼,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多管齊下,兵分三路行動。
三言兩語商量完畢,由在營救他人的過程中已經暴露【虛無】令使身份的黃泉帶着波提歐去動搖夢境的根基,主要戰力前往解決不出意外還在匹諾康尼大劇院的星期日,畢竟扶涯算自己人,還沒有到需要兵戈相接的程度。
而找到并穩住扶涯,想辦法收攏擴散的憶質,這項任務毫無疑問地交給了在夢境中如魚得水的黑天鵝。
時間緊迫,大家片刻不敢耽誤,立即動身。
丹恒剛要邁開步子,忽然感受到了背後的一分阻力,扭頭一看是星抓住了他的衣角。
“扶涯到底是什麼情況?”星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問道。
她還記得跟流螢在網上找到的那張照片,人群裡的身影明顯就是金發版本的扶涯,也就是說失憶前的扶涯在幾個琥珀紀以前來過匹諾康尼,而且回顧列車組抵達這裡以來的種種經曆,輕易就能發現扶涯跟家族、諧樂學院甚至[鐘表匠]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就算他們已經知道[鐘表匠]其實就是很早之前下車的無名客,但在對方留下來的夢泡中并沒有提到扶涯的存在,因此這些疑惑似乎隻能由扶涯本人解答,還得是在她記憶完整的前提下。
不過扶涯那麼抗拒恢複記憶,星也沒有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逼迫她的打算,隻好旁敲側擊看看能不能提前打個底以防萬一。
星有預感,後面可能還有更大的麻煩等着他們——可别忘了那位[收藏家]厄爾蒂達,她偷走的照片也與匹諾康尼有所牽扯,而對方至今沒有在這場風波中露過面,實在令人不安。
“對啊對啊,扶涯還好嗎?”三月七緊跟着一臉擔憂地看過來。
本來就沒想過瞞住她們,丹恒與姬子和楊叔對上視線,微微點了下頭,“放心,扶涯是主動留在夢境裡的。”
夢境迅速蔓延,扶涯在看完夢泡後就差不多清醒了過來,匆匆忙忙交代了丹恒幾句就去跟星期日搶權限,并成功拿到了夢境主導權,盡可能給他們接下來的行動掃清了障礙。
但扶涯同時也提到過,與清醒着掌控夢境的星期日不同,她似乎需要沉浸式入夢才能保證夢境平穩運行,因此他們再次回到夢境後遇到的扶涯不會有清醒時的記憶。
至于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丹恒猜測根本在于是否有【秩序】參與其中,顯然扶涯完全是靠自己在對抗星神的殘餘力量,保持清醒狀态反而容易受到影響。
然而扶涯究竟怎麼做到跟這種等級的能量對抗的?這一點連她本人都說不清楚,現在也不是在這上面刨根問底的好時候,便隻能匆匆帶過。
而此時的扶涯又在新的夢境中醒來,正打着哈欠往博物館外面走,剛踏出大門迎面就撞上了一個并不陌生的身影。
“呃……嗨?”扶涯猶豫地擡手,沖對方打了個招呼,“米沙同學?你不是跟丹恒一組的嗎?難道這裡也有維奧爾琴的線索?”
米沙笑了笑,順着扶涯的話題邀請道:“嗯,我找到維奧爾琴了。要試試嗎?”
試什麼?扶涯微微一愣,卻不知為何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好。”
在她的印象裡自己跟這位内斂的米沙同學接觸不多,并不熟絡,但一看到對方那雙溫和幹淨的眼睛,扶涯就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她接過曆久彌新的維奧爾琴,随意地坐在博物館大門口的台階上,微微低頭,将琴弓搭上了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