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從未有過的輕松一覺。
沒有奇怪的嗡鳴,沒有神經末梢傳遞而來的麻木情感,和世界的感覺如此清晰,不再像曾經隔着模糊的毛玻璃那樣。
就連手臂發麻的感覺都如此清晰,就像被超大隻的玩具熊壓了一整夜……
千穗理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然後被太宰先生完美無缺的臉沖擊到。
這、這!
怎麼會在床上發現一隻太宰先生,她的熊、不是,千穗理一瞬間徹底清醒。金色鸢眸瞪得渾圓,她記起來了。
昨晚和太宰先生聊完天,實在是太困,直接睡過去。而且還是她主動邀請太宰先生進被窩的,千穗理一時麻爪了。
現在該怎麼辦?
她的睡姿一向不老實,經常被要滾落下床的第六感叫醒,她把太宰先生抱緊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麼太宰先生也會這樣緊緊抱着她!
千穗理從太宰先生的睡眠習慣一路猜測到科學睡覺姿勢,全身僵硬,就怕驚擾了太宰先生的安眠。
眼看再裝睡下去,千穗理就要僵直手腳默背忏悔錄,太宰恰到好處地蘇醒了。
“唔……千醬?”他不安分地探出頭,蹭了蹭千穗理的腦袋,“今天不用上班,醒這麼早嗎?”
“生物鐘習慣了……”千穗理語氣飄忽道。
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已經和太宰先生達成同床共枕的成就了嗎?是不是太快了,一般的戀人會一路飛快的完成抱抱親親貼貼嗎?
質疑太宰先生的用心?她是不是太多疑了,無論怎麼看,和太宰先生在一起,怎麼想都是她賺了。
畢竟太宰先生長得比她好看,存款比她多,性格也更容易相處,還有一份靠譜的工作,是格外出色的偵探先生。
退一萬步說,難不成是——仙人跳?!
“這樣啊……”太宰若有所思打量完千穗理,在對方視線注意過來前主動開口,“昨天聊到一半,千醬就睡過去了呢。”
為了避免戀人把自己當成什麼可疑人物,太宰不介意先丢出點誘餌。
“要繼續嗎?千醬問什麼我都會回答的哦。”他無視千穗理微弱地抗議,又捧起了對方的臉頰蹭了蹭,“前男友的情報除外,我隻會在偵探社裡不情不願地向委托人彙報啦。”
太宰笑眯眯地堵上漏洞,成功讓千穗理憤憤地看向他。
千穗理竟有些理解國木田先生的感受了,面對突然叛逆一下的太宰先生,簡直讓人又愛又恨。明明在偵探社,也還是會告訴她,不對——
“太宰先生已經查到情報了嗎?”千穗理驚訝地拉高語調。
“這個嘛,”太宰故弄玄虛地歪歪頭,突然沖千穗理打了個招呼,“早上好哦,千醬。”
“怎麼突然……早上好,太宰先生。”千穗理茫然一瞬,回應了這個詭異的問候。
“所以千穗理竟然還喊我太宰先生嗎?”太宰用一種今天下雨可真遺憾的語氣,滑溜溜地說道:“明明我們已經是戀人了。”
稱呼,又一次改變了。
因為最開始莫名其妙和太宰先生拉近關系後,千穗理格外注意稱呼的問題。
她發現太宰先生在有些不開心或談論正事,就會使用全名,現在顯然不是正事。
不得不說,關系進度太快,千穗理很多時候隻能手忙腳亂應對太宰的攻勢,偏偏對方還總是占理的一方。
特别是在對方垂下眼眸,溫柔注視她時。千穗理剛睡醒,正在暖機的大腦别談理智分析了。在對方期盼的星星眼中,張口閉口好幾次,吐露出相比姓氏更繞口的音節。
“……osa……治君……”
“在的哦。”太宰轉移話題的計謀再次得逞。
“所以委托……”千穗理仍不死心,試圖抽出手追問太宰,很快她就意識到不對勁。
為什麼,手部的觸感,是繃帶?!
等等,千穗理再次沉默,回憶半晌,才想起太宰先生泡澡後,她家自然不可能有合适對方穿的家居服,于是換上浴袍。
而現在,那件浴袍大概,在床下。
所以,太宰先生,現在……
“是真空哦,要摸摸嗎?我可以拆掉的。”确定千穗理的思緒,太宰更加放肆的提議,抱着多少轉移話題的心思還為可知,但面上确實表現出超乎常理的奇怪興奮。
——是騷擾吧!
太宰先生你是不是太放飛了?千穗理沉默一瞬,在質疑對方還是主動上手中,艱難地選擇了繼續沉默。
不過千穗理确實退卻了,她假裝無事發生地推開太宰起床。
之後的起床環節,太宰沒鬧人,隻是在家居服中挑選了一下,又拿出另外一套蜂蜜小熊,期待地看向千穗理,他自己則再次裹住昨天的浴袍。
千穗理脾氣軟和,對此到沒什麼意見,決定她穿什麼家居服而已,穿什麼都一樣吧。比起這點,她望向一旁的太宰。
“今天太宰先生不去上班嗎?”
“是治君哦。”太宰矯正道,單手支着臉,“為了照顧千醬,我已經請假了!委托什麼根本沒有千醬重要。”
雖然是為了她,但這個發言太沒有責任心了一點吧。千穗理再次沉默了,小心地撇開太宰先生扣過來的手。
“人間失格真的很有用呢,女王蜂安靜下來了,我……”千穗理正坐在太宰身邊,雙手放置在膝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