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麼說,佐佐城老師内心明明的覺得好笑的,千穗理敏銳地嗅到了老師與國木田先生的可能性。
不過這樣的話語對于老師來說,已經是罕見的直白陳述了。雖然和佐佐城老師不怎麼熟悉,但對方也如同她一樣,屬于内向的那一波人,日常措辭甚至比她還要規範,千穗理好奇起來。
斜前方試圖拯救自己筆記的國木田先生,早在老師觀賞他的筆記時,便陷入比先前石化更可怕的呆滞中。在老師說出那句話後,國木田先生更是如同風化的石柱一樣,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千穗理更好奇了,國木田先生到底記載了什麼!猜到了千穗理的想法,太宰低下頭,小聲與千穗理咬着耳朵。
“國木田君的理想冊子,可是詳細記錄了他要在未來的幾年幾月幾日,遇見什麼樣的女性,對這樣女性的描述高達八十多條……”
一瞬間,心中的好奇轉變成一種微妙的心思。不管怎麼說,要求還是用來限制自己比較好吧。千穗理欲言又止地望向國木田先生。
——國木田先生,有點太過理想化了。
非常滿意千穗理的心思轉變,成功掐滅掉千穗理對異性多餘的好奇心,太宰低笑出聲。
“千醬也覺得吧,所以國木田君的标準很高呢。”低啞的聲音,夾雜着笑意灌入耳内。耳畔的傳來太宰先生的話音,濕熱的氣流無意識吹拂過千穗理的耳蝸,讓她微乎其微地打了個顫。
千穗理微微側頭,與太宰明亮的鸢眸對視,有些不明所以。惑人的眼眸,再配上太宰先生那副秀麗的樣子,簡直是超近距離的美顔暴擊。
不管對方抱着怎樣的心思,仿佛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對着千穗理完美展示出自己臉龐的最佳角度,太宰故作無辜地歪歪頭,投以詢問地眼神。在細節處理上,他一向追求盡善盡美,絕對不會讓千醬發現他的意圖。
千穗理恍神一瞬,又緩緩眨眨眼睛,對太宰無事地搖搖頭。她怎麼會覺得太宰先生是故意埋汰國木田先生呢,一定是錯覺!
再說了,女王蜂又不可能繞過人間失格,感受到太宰先生的情緒。千穗理暗自唾棄自己的疑心,甚至因為這一番猜測,不由自主心虛起來,不再介意太宰的貼近。
對于太宰的濾鏡,讓她下意識漏過了太宰擡起頭時勢在必得的神色。
感受到懷中,千穗理近乎放縱的順從,确認千穗理的退讓,太宰忍不住眯起眸子,如同得勝的狐狸。他的視線斜移,注意到任處于僵硬碎碎念的國木田,難得升起些洋洋情緒。
還是不要把國木田君逗弄太過,千穗理還在場,萬一又産生對敗者的憐憫就不好了。
仗着自己的長手長腳,太宰一邊勾着千穗理,一邊伸長手臂,拿過桌上的報紙,順便還與旁邊圍觀的織田作打了個招呼。
“到織田作去照看孩子的點了?”
一旁發呆的織田作沒想到自己會突然被cue,愣了一下回道:“今天是休息日,老闆帶着大家去遊樂園。”
他說的‘老闆’,是曾經幫他一起照顧孩子的,咖喱店老闆,雖然換了更大的房子用來養育孩子,但是結下友情後,對方也會在休息日或者忙碌的日子,幫織田作搭把手。
“啊呀啊呀,”千穗理被勾的身型不穩,在站穩腳跟的同時,恰巧聽到了太宰先生奇怪調調的話語,“忘記今天是周六了,真是失策。”
話是這麼說,千穗理卻覺得太宰先生并沒有多少失策的遺憾,反而是千穗理注意到織田作先生後,下意識沖着織田作先生點點頭。
“織田作先生,短文集的總結……”
剛剛還一臉閑适的織田作神色一凜,藍色的雙眼透徹起來,如同犀利的匕首一樣。
“我在思考了……”
千穗理欲言又止,從對方手邊的咖啡杯上挪開視線,您這不像是在思考的樣子,反倒是純粹在摸魚……
不過既然是周六,還是假裝自己沒看見吧。
太宰勾到了報紙,随意看了兩眼,如同發現什麼一樣輕笑一聲。
修長的手指握住千穗理的手,空閑的另一隻手取下千穗理的鏡片,突然的動作讓千穗理猛烈地眨了下眼睛。
下一秒,眼鏡到了太宰手中。捏着平光鏡的框架,太宰貼在唇邊,對千穗理做出個噤聲的小動作。
“千醬,”他猛得擡高聲音,“戴眼鏡的我帥氣嗎?看着和平時不太一樣吧,我要不要也和你一樣戴眼鏡呢?情侶眼鏡?!”
他高昂的嗓音,立刻吸引了旁邊人的注意。國木田注意到這個罪魁禍首,馬上大步走過來,打算找太宰算賬。
為了避免國木田先生太過生氣,再把太宰甩來甩去,千穗理小心推了推太宰,讓對方松開一點,讓她感應下國木田先生的狀态。
太宰先生對她做了噤聲的動作,千穗理沒有插話。
近距離看見太宰戴眼鏡的臉,國木田如同靈光一閃般,怔忪片刻後,面色沉了下去。
“……我知道嫌疑人是誰了。”國木田說道。
敦君随即追問起來。比起好奇的老虎,他身邊的佐佐城存在感格外微薄,如同透明人一樣,除了一些情緒上的變化。
明明是受害者,卻如同觀衆一般注視着事件走向,佐佐城的内心,平靜的如同結冰的湖泊。在吵鬧的人群中,千穗理兀地看向佐佐城老師方向,與注意到她的佐佐城對視一眼。
察覺到老師内心平靜無波,千穗理沉默下來,她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預感。
受害者,會在案件得以偵破時如此淡定嗎?
老師,有點不對勁。
沒等千穗理動用異能力,太宰恰好在此時,打斷她們的對視,幫千穗理戴回眼鏡後,轉身與國木田讨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