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裡?”千穗理小心避開閃爍着電源燈的服務器,看着太宰格外熟練地漫步其中,随便幾下就翻到了資料庫的位置,她幾乎緊張地要壓不住氣音了。
就算她不太了解網絡技術,也知道這裡肯定是機密重地啊!
離開地牢以後,千穗理沒想到,太宰不僅沒撤退搬救兵,甚至帶着她在港口大廈裡閑逛起來,實在太大膽了!
門口有穿黑西服的mafia看守,進來之前,太宰還帶着她大搖大擺的和人打了個招呼,然後直直地走進來。
千穗理當時心髒都要停了,就怕那位大塊頭成員端起槍,直接将她和太宰給突突了,她的語速可沒辦法比機槍更快。
結果那個人就眼睜睜地看着她和太宰走進機房,這合理嗎?
太宰先生你的異能力才是女王蜂吧!
現在千穗理仍沉浸在慌亂中無法回過神,時刻擔憂守衛反應過來,闖進來把她和太宰先生再次抓進審訊室。她的金眸不住掃視着門口位置,服務器随便一聲脆響都讓千穗理心虛不已。
“放輕松啦,千醬。”太宰單手敲着鍵盤,快得能看見殘影,逛港口保密資料庫如同自己後花園,手指最後輕輕在回車鍵上彈跳一下,“……原來如此。”
仿佛驗證完自己的結論,太宰轉過頭看向不安中的千穗理,眼睛裡閃過惡作劇的光芒。
“千穗理。”太宰突然格外正經地叫了一聲千穗理的名字,讓千穗理勉強分出一絲注意力過來。
“怎麼了?太宰先生要幫忙嗎?”千穗理壓着聲音,小心詢問。
突然這麼正式稱呼她?遇到困難了?
太宰笑而不語,朝她招了招手,又指指屏幕。千穗理正要小心翼翼靠過去,一直交握的右手傳來一陣拉力。
腳下似乎被電線絆了一下,千穗理下意識瞪大眼眸,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驚叫反應。好在前面的太宰先生足夠可靠,輕而易舉地接住千穗理,順手把她鎖在懷裡。
總覺得一切太過于行雲流水了,第六感隐約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太宰立刻打斷千穗理的思路。
“千穗理不是很想知道‘那位幹部’的過去嗎?”太宰帶着笑意,指了指那塊散發藍光的狹小屏幕,“雖然之前清理的差不多了,多少可以了解一點,要看看嗎?”
說完,他低下頭,在千穗理的鬓角邊蹭了蹭,如同向剛回家主人露出肚皮的家貓。
完全能聽出這人語句中的促狹,他們之間,早就如同奇怪的循環對狙一樣,對太宰先生就是那位幹部,且被千穗理猜到了——這件事,相互心知肚明。
千穗理要是現在問出來,大概也隻會得到某個人的裝傻反應,這樣瞞着她,看她苦惱思索的樣子很好玩嗎!
不過最終,千穗理還是沒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看向屏幕中的記錄。
放置照片的位置是一串亂碼,應該是失效圖片。千穗理下意識回想起夢境裡,右眼綁繃帶的太宰。
欸?!她眨了眨眼睛,暫且按下不表,繼續往下看。
——某年、某月、某日,率領黑蜥蜴十人遊擊隊,于交戰地區,成功清理……
……某日,前往中東,開通港口寶石線路走私通道,預計年度利潤……
……某月,失蹤半月……于龍頭戰争期間……與準幹部-中原中也擊敗……
……
“千穗理看完了嗎?那我就把它們清理掉了哦。”太宰語調一如既往帶些許笑意,将這份最後的記錄删檔,仿佛毫不避諱被千穗理知曉他的黑暗過往。
檔案裡記錄的罪行可以說是罄竹難書,縱使當時的事務員發揮高超的潤筆技藝,也不難從字裡行間,見識到名為‘太宰’的幹部,短短三年内犯下的累累‘功績’。
對方和她完全是不一樣的人。
撕開相遇時溫和虛假的面具,不是精英職員,也不是靠譜又帥氣還帶點小迷糊的鄰居先生。千穗理遲鈍地反應過來,無論再怎麼逃避,太宰作為前港口mafia幹部的身份及其經曆,是已經蓋棺定論的過去。
“很在意嗎?不能接受嗎?”太宰帶着好奇語句發問,帶着幾分孩童般天真。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将頭悄悄埋在了千穗理頸邊,“千穗理想要和我分手嗎?”
太宰輕聲反問到。
室内的氛圍突然安靜了,隻剩下人類的呼吸聲和電子元件的嗡鳴。
屏幕中最後的字樣消失,連帶太宰的尾音落下,千穗理才像是驚醒一樣,瞳孔一瞬間放大,呼吸也急促起來。
“什麼?”千穗理下意識生澀反問,又後知後覺張了張嘴,發出一聲無适宜的氣音,“呃……”
老實說,她其實很難從那些記錄裡獲得真實感,此刻太宰先生把頭擱在她頸窩出的重量,都比那些文字要來得真實。
她竟然無法具體想象,太宰先生犯下的罪惡。
驚恐、憤怒、恐懼?并不是,千穗理覺得自己平靜得可怕,她似乎對此早有理解,更不像正常反應。
她甚至對自己感到陌生。
事不關己嗎?千穗理無法做到這麼冷漠,縱使知道這些人裡,大概率是其他的mafia,她也無法越過法律,全然相信太宰先生的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