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草莓生長良好,家中依舊一貧如洗。
李芷守着草莓苗看了半天後,終于決定不能再虛度光陰了,她要再找一點生錢之道了。
星露谷攻略上說養雞賺錢,成本也低,可以雞生蛋,蛋生雞,一本萬利,是很有前景的一行。
李芷清點了一下家裡的木材,材料差不多夠拼出一間雞舍了。她決定憑借着自己對建築幾何的理解,親自造雞舍,不再額外去找塞巴斯蒂安的母親羅賓女士來修建。
既是為了避免羅賓女士知道她拐了人家兒子,又存在其他更嚴肅的客觀原因。
即,沒錢。
看着忽然進進出出忙碌的李芷,原本安靜坐在屋内的塞巴斯蒂安,也走了出來。一見那一堆壘起來的木頭和各種鋸子錘頭工具,塞巴斯蒂安就猜到了來龍去脈。
原來女孩想走養殖業了,她一直都這樣,很有想法,也很有規劃。
但塞巴斯蒂安似是想到了什麼,他沒有主動開口說他可以代為建造。作為木匠之子,在那種耳濡目染之下,很難不學會一點木工常識,他想看看李芷會怎麼做。
經過大半天的敲敲打打,李芷總算整出來一個雞舍雛形。塞巴斯蒂安一直站在她旁邊,時不時搭把手遞遞工具、敲敲釘子。
在即将完工之際,塞巴斯蒂安對着這個奇形怪狀的多邊形建築,問出了心中所想:“先修豬籠了嗎?”
開始塞巴斯蒂安還以為李芷想先養雞,雞的價格遠低于豬,是目前李芷的财務狀态能負擔的。但看這個别扭畸形的木制成品,怎麼看也不像能用來養雞,塞巴斯蒂安開口确認一下。
李芷拿錘的手一頓,再砸下去的時候險些命中自己,她保持着體面的微笑,穩住心神,看着“和善”極了。
好的,星露谷·木匠之子·塞巴斯蒂安,離被她掃地出門已經不遠了。
最後,在李芷正義目光的拷問下,塞巴斯蒂安敗下陣來,虛心求教:“這個太複雜了,我看不出來是什麼,可以告訴我嗎?”眼神還不自覺地閃躲,不敢細看地上這個扭曲的多邊形。生怕多看一眼,多一種答案。
李芷很欣慰塞巴斯蒂安對木工藝術也有與她同樣高深的見解,說美麗都太浮誇,複雜這個形容剛剛好,端莊又穩重,于是慷慨賜教道:“這是雞舍。”
聽到這意料之外又預料之中的答案,塞巴斯蒂安抿緊了唇,用一種近似驚懼與不解的眼神看向那個木頭都釘得一橫一豎的“雞舍”,幾次欲言又止,最終感情戰勝了理智,他啟唇說道:“挺像的。”
李芷心情大好,眉眼彎彎地笑着說道:“我奶奶以前就誇我手工厲害,”并狡黠許諾道,“以後你要修什麼都可以找我,包靠譜的。”
塞巴斯蒂安望着李芷,如流水清泉般透亮的聲音穿破清晨的迷霧而來,認真回複道:“好。别告訴我母親就行。”
李芷給予他的一切他都全盤接收,但就這雞舍,他怕母親看到後心理會承受不住,偷偷做給他就好了,他也喜歡。
那頭的李芷卻以為塞巴斯蒂安是怕羅賓女士知道有小鎮居民不需要她的幫助而傷心,暗自心想,這對母子之間的關系沒有傳聞中那麼糟糕。
将最後一顆釘子鄭重釘下,一個堅不可摧的雞舍正式誕生了。
以中間的長木為軸,橫着釘一圈,豎着釘一圈,再斜着釘了一圈,還按照美學的需要,多打了幾個補丁。
除了雞百分百會跑出來,沒别的大毛病。
李芷驕傲地擦去額間的汗,欣賞地圍着轉了幾圈,很滿意,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李芷望向塞巴斯蒂安,想問問對方是不是跟自己有同樣的感覺:“有沒有覺得缺了點東西?”
應該是缺了十幾塊木闆把雞舍圍嚴實,但這個塞巴斯蒂安不能說。
塞巴斯蒂安的瞳色在陽光下變成淡紫,像極了一塊剔透無瑕的紫水晶,長長的睫毛輕垂,他努力裝成思考的樣子,低聲說道:“可能缺塊牌子。”
這玩意正常人應該都看不出是個雞舍,有正經雞舍在正中間又加了一塊木頭進去的嗎?必須要靠點外力來證明身份。
李芷兩手一拍,醒悟過來,名字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給忘了。于是興沖沖地跑進屋内拿了一隻記号筆,又鋸下一小塊光滑的木闆,将筆和木闆都遞給了塞巴斯蒂安。
李芷身前和袖口處都沾上了稀碎的木屑,卻全然不覺,滿眼期待地說道:“你來取名。”
塞巴斯蒂安捏着筆無助地站在原地,茫然說道:“雞舍還能取别的名字嗎?”理科男的某些思維與直線保持在同一水平。
“當然,”李芷說道,“所有獨一無二的存在都開始于一個名字。”
在一番解釋下,塞巴斯蒂安算是接受了李芷賦予一切意義的邏輯體系,答應好好想一個名字。
這樣李芷就能放心地出去買小雞了,出門前她專門叮囑塞巴斯蒂安,等她回來的時候要把名字寫好。
還有自己是去找瑪妮大嬸,不會跟謝恩見面,不準再把她關屋外,否則這一次她要連人帶狗一起轟出農場。
斯洛戈是農場的不動産,塞巴斯蒂安不是。所以這句話是用來吓唬人的,不是用人吓唬小狗的。
塞巴斯蒂安聽完李芷的要求,用一種正宮永遠是正宮的表情盯着李芷,而後垂下眼眸,輕飄飄地說道:“好。”
···
一點都不好,李芷剛走進瑪妮的牧場,就被“前男友”之一的謝恩給抓住了。
謝恩的頹廢撲面而來,細碎的胡渣冒了一小圈,綠眸暗沉,緊蹙着眉頭,頭發被抓得亂糟糟的,衣物也在胡亂搭配,醉醺醺地提着酒瓶,正準備出門。
見到裡織時,謝恩還恍惚地揉了揉眼,以為自己看錯了。裡織怎麼可能會來,聽說塞巴斯蒂安都住進了她的家。
一想到那個陰郁小子的臉,謝恩就怒火中燒,那人肯定又使了什麼下作手段。
謝恩狠狠灌了兩口酒,喉結滾動,液體從脖頸處流入領口,委靡又消沉,還不忘抽空兇兇地蹬了一眼這個與裡織長得相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