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廉走到床邊,赤腳伸進破損老舊的球鞋裡,使勁一拔鞋跟,整隻腳蹿了進去,但鞋舌都縮在了裡面,怎麼看怎麼别扭。
容景成看得臉部抽了抽,顯然在他的記憶碎片中,并沒有關于顧廉如何穿鞋的畫面,但他沒想到這家夥竟如此“豪放”,豪放得比他這個第一次親手穿運動鞋的人都生疏。
顧廉走到門口,打開病房門,“走吧,跟我回家。”
“啊?什麼?”容景成愣了一下,他懷疑自己因為被打的傷還沒恢複,所以幻聽了。
“你沒聽錯,我讓你跟我回家。”顧廉不耐煩地解釋,“我就這麼回去跟我奶奶說,我有錢給她治病了,她隻會覺得我幹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然後甯願等死,也不去醫院。”
容景成忽然覺得喉嚨又疼又癢,輕輕咳嗽了兩聲,才提出疑問,“可我又不是什麼神仙菩薩,連你都不能讓她信任,她憑什麼信我?”
“這是你該解決的問題,不是我的。”顧廉冷冷道。
容景成滿頭黑線,這家夥是把給奶奶治病的所有難題,一齊打了個包,不管多重,鋪頭蓋臉地丢給了自己,他直接當起了甩手掌櫃啊。
說真的,要不是怕顧廉轉頭又去找容尋手下小弟們的麻煩,他真想擺爛了。
哎!容尋認那麼多小弟,他自己享受到了威風的暢快,屁股還得留給他擦。
這穿越,性價比忒低。
顧廉走到醫院走廊上,轉頭看見容景成磨磨蹭蹭地從病房裡出來,用吩咐的語氣說,“對了,幫我墊付一下醫藥費,欠你的從獎學金裡扣。”
容景成嘴角抽了抽,随後拿出手機,打開付款軟件,查看裡頭有多少錢。
下一秒,他震驚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二、三、四、五!
足足五個0。
作為一個還沒有賺錢,全靠家裡養活的學生,以現代社會的購買力換算,他的零花錢簡直多得不像樣。
不過也難怪,沒那麼多錢,顯不出容家一個大家族寵孩子的實力。
他們可是硬生生把容尋寵成一個小廢物的。
正所謂,錢在哪裡,愛就在哪裡。
再怎麼樣,容尋也不會窮的。
現在,這些零花錢都被他繼承了,也算是衆多暴擊後的一個小小安慰了。
容景成給顧廉辦完了出院手續後,就跟着他一起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外頭的天已經黑了,路燈的燈光将兩人的身影映照在地上,一高一低,因為先前的幹仗,身上都負了傷。
一個傷了左腿,一個傷了右腿。
所以左邊的身影瘸着左腳,右邊的身影瘸着右腳,兩個對稱的傷殘影子,就這麼颠簸着走向這座城市最破爛的地界。
直到快到的時候,容景成才反應過來,這個世界還有一種出行方式叫打車。
哎!白走了那麼多路,怎一個“悔”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