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成定睛一瞧,那隔間裡藏着的,竟是個嬰孩!
不!準确的來說,應該是個鬼嬰。
隻是,在容景成前世乃至今生的所有記憶中,都明白一個常識,那就是:一歲之前的孩子,不可能成為鬼!
可眼前這個孩子的形态,卻完全不像是個足年的,倒像是剛剛從母體中誕生的一般,雙目緊閉,雙拳緊握,整個身體都呈現出蜷縮的姿态,一動不動,那樣子,仿佛還在子宮中一般。
這東西,别說陽間了,就是放在冥界,那也是邪門的存在。
如果不是害怕暴露自己會鬼語的秘密,這個收容所又處處透着詭異,自己真想現在就親口問問蜻蜓,眼前的鬼嬰,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這時候,蜻蜓倒是又開口了。
“雖然我知道,幾乎不可能會有人類亡魂卡牌師契約它,但死馬當活馬醫吧,隻有它能夠覺醒,暗夜森林裡困擾了冥界半個世紀的問題才能解決。”
“我們也不用繼續待在這個擁擠的地下室裡,過見不得月光的日子了。”
容景成聽着六翅蜻蜓的話,皺了皺眉,擡腳跨入了住着鬼嬰的隔間中。
就在這時,被裹在襁褓中的鬼嬰似乎動了一下,如果不是死死盯着,這微弱的動靜幾乎無法被察覺,所以容景成也無法确定,到底是自己的幻覺,還是它真的動了。
但一旁蜻蜓的驚呼,讓他确定,自己剛剛沒看錯。
“天哪!它動了,這怎麼可能?我不過心血來潮想試一試,難不成瞎貓碰死耗子,真找到了能喚醒它的巫者?”
聽到“巫者”兩個字,容景成不免有些動容,能用這樣的叫法稱呼亡魂卡牌師,這隻蜻蜓想必陰壽不短了。
六翅蜻蜓繼續開口道,“高階巫者,你快去看看,用血滴在它的額頭,如果你的血能喚醒它,它就會把你鬼母,一生敬重你!”
“哎!也不知道這個巫者能不能領悟我的思緒,可不能錯失這大好的時機啊!”
容景成挑了挑眉,别的寶物都有滴血認主的說法,怎麼這鬼嬰還有滴血認母的套路?
“鬼母”這個身份,聽起來怎麼既别扭又瘆得慌呢?
不過,人家鬼嬰還不一定會認自己呢,想那麼多幹什麼,先試試再說。
這麼想着,容景成謹慎地一步步靠近鬼嬰,心跳漸漸加速,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以此來緩解緊張的心情。
就在他看見鬼嬰正臉的一刹那,整個世界都仿佛安靜了下來,它的面色鐵青,裸露在外面的皮膚質地如玉,不像個娃娃,反倒像是一尊玉制雕像。
但這尊雕像落進容景成的眼中,他似乎立刻就能想象出這娃娃面色紅潤,變成尋常人類嬰孩的樣子,定是十分可愛。
不由自主地,他向着鬼嬰伸出了手指頭,想要摸一摸它。
可就在下一秒,鬼嬰忽然伸出了一隻手,快得仿若閃電一般,一下子就抓住了容景成的手指,随後放進自己的嘴裡嘬了嘬,顯得很高興的樣子。
這個動作卻吓了容景成一跳,一顆心瞬間提了上去,整個人都差點原地蹦起來。
但為了不吓到鬼嬰,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所有的激烈反應都隻局限在了顱内。
因為一隻手被鬼嬰控制住了,容景成隻得用牙齒咬破了另一隻手的食指指腹。
躊躇了片刻後,他還是将滴出血珠的指腹按到了鬼嬰的眉心。
下一秒,鬼嬰的眼睛忽的睜開了,與容景成四目相對。
很快,一陣嬰孩的嚎哭聲傳遍了整個收容所,引來了一幫鬼衆前來一探究竟。
當然,其中還包括了容老爺子和霍臨川。
“天哪!”霍臨川看着容景成懷中哭泣的鬼嬰,驚得張大了嘴巴,“容尋,你這是……契約了個什麼玩意?”
因為這一陣哭聲,容老爺子年邁的身子骨都靈活了許多,他快跑着趕來了走廊的最深處,看見自家孫子手裡抱着的亡魂,眼中閃爍出晦暗不明的神色。
容景成看見容老爺子來了,便掂了掂手中的鬼嬰,問道,“爺爺,你知道它的品階是什麼嗎?有上黃階嗎?”
沒想到,容老爺子卻摸着胡須,搖了搖頭。
怎麼會?六翅蜻蜓不是說這鬼嬰是整個收容所裡最厲害的亡魂嗎?
霍臨川在一旁惋惜道,“容尋,這樣的鬼嬰,怎麼可能會有高品階?更何況它這麼容易就被你封印了,可見沒什麼本事。”
“我做過研究,亡魂越弱,越是容易解開契約,對亡魂卡牌師不會有什麼影響,不如你再重新選一個更高厲害的?”
然而,霍臨川話音剛落,那鬼嬰像是聽懂了他的話,面露兇相,從容景成的懷中掙脫了出來,沖着他便要撞去。
容景成慌忙喊道,“别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