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漫山遍野的翠綠,山風習習,清晨的谷家村還是舒适惬意的,不冷不熱的。
天氣越來越熱,園子裡的桃子也下來了,喜哥兒一早兒便去園子裡摘了些,做了一小盆紫蘇桃子姜放冰室裡冰着,等到了午時,太陽最烈的時候,能解解熱。
如今,團團和圓圓在學步車裡,也能走的有模有樣了,小短腿邁起來,哒哒哒的就往喜哥兒這兒走。
一歲多的小孩子骨頭還沒長硬實,顧筠看娃一般都是跑上一會兒,就把他們抱到小床上去玩耍了。
“小爹,我去河邊洗衣服去了。”喜哥兒沖院子裡的顧筠喊道。
“去吧,若是河邊有水芹菜,野蔥,摘些來,今兒午時炒來吃。”顧筠扶着團團,回道。
喜哥兒除了天熱的時候,懶得從井裡打水,才會來河邊洗衣服,秋時冬時,因着周宵怕他凍壞了手,加上家裡有孩子,燒炕的柴火整日裡基本上沒聽過,家裡最不缺的便是熱水了。
河邊正在洗衣服的婦人夫郎見他來,一婦人很是熱情,笑眯眯的招呼道:“喜哥兒來啦,我這兒剛巧有個好位置,你來來。”
喜哥兒聞言擡頭看了眼,見說話那婦人與他之間沒什麼龌龊,便沒推辭,笑着走了過去,“謝謝嬸子。”
“你來的雖晚了些,但也是運氣好,那王家嬸子前腳剛走,你後腳便來了,剛巧空了個位子。”那婦人笑道。
一旁的夫郎接話道:“真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還是排着等了小半刻才輪到的。”
“人喜哥兒福氣好,話說回來,喜哥兒,你娘家弟弟和那詩哥兒定親的事兒,你可是提前知道了的?”
喜哥兒把周宵昨兒換下來的衣物放在石墩上,剛把衣物打濕,聞言輕輕點了點頭,道:“自是知道的。”
那開口的夫郎看起來似是惋惜的緊,連連道:“你說你也不勸着些你娘家那邊,咱們農家人嫁娶,哪個不是得知根知底兒的心裡頭才放心,這外來的哥兒,如何能比得上咱們村裡的哥兒好,那詩哥兒一看身子骨便弱,哪裡是能做農活兒的樣兒。”
喜哥兒用皂角把衣物搓洗出泡沫,聞言頗覺無語,這都多久的事兒了,怎的還有這般不死心的人,想要攪黃他小弟和詩哥兒婚事的。
沒等開口,便聽到冬哥兒的聲音傳來:“李叔麼,我就覺得這詩哥兒和源小子般配的緊,倆人都識字,郎才哥兒貌的,人谷叔麼都沒說啥,您倒是急上了。”
李家夫郎被一小輩兒給呲哒了,臉上有些挂不住,但冬哥兒夫家又不是好惹的,隻讪讪道:“我這不是擔心嗎,源小子是咱們這輩兒的看着長大的,自是對他的婚事操了些心。”
喜哥兒笑道:“李叔麼放心,我弟他倆人好着呢,冬哥兒,你到我這兒來,這塊兒石頭大,咱倆擠擠。”
一群想聽熱鬧的婦人夫郎見沒熱鬧看了,也不想惹到喜哥兒,忙道:“我這兒就剩一件衣服了,浣洗幹淨就成了,冬哥兒來我這兒,倆人一塊兒石頭,還是洗不開。”
冬哥兒承了那婦人的好意,道了謝,本想去那塊兒石頭上洗衣物,不想喜哥兒身旁的婦人,起身笑道:“我這兒也好了,冬哥兒你來這兒,也好和喜哥兒唠唠嗑。”
冬哥兒卻之不恭,家裡頭有了娃,走不開,也許久沒找喜哥兒說過話了。
“我剛來的時候,還遇到你未來弟夫郎了呢。”冬哥兒把木盆放下,眨眨眼,沖一旁的喜哥兒笑道。
“可是我那不值錢的弟弟又買了什麼東西送詩哥兒了?”二人相知多年,冬哥兒一個動作,喜哥兒便知道他心裡頭想的什麼了。
冬哥兒聞言,笑容更甚,“我還真從沒見過源小子那般模樣呢。”
喜哥兒無奈失笑,“以前還藏着掖着,如今過了明路,更是不知道收斂下了,我小爹前幾日還與我說呢,源兒被詩哥兒拿捏的死死的,看他如今這般模樣,又是個怕屋裡人的。”
冬哥兒樂道:“我和谷叔麼想的一樣兒,你小弟家以後定是詩哥兒說了算。”
喜哥兒笑了笑,家裡誰當家無所謂,隻要能把家當好便成。
倆哥兒說說笑笑,家長裡短唠了感覺沒多久,衣服邊洗完了,喜哥兒起身的時候,頓覺腿麻,眼前一陣兒黑白點點,緩了會兒,輕輕擡了擡發麻的腿,剛放地下,又是一陣兒酸爽,差點兒栽河裡頭去。
吓的冬哥兒連忙扶了他一把,“你這身子骨,就不下地做活兒,真真是比不得從前了。”
喜哥兒無奈道:“之前在家裡院子裡洗衣服,都是坐凳子上,若不是打水麻煩還弄濕院子,我就在家裡洗了。”
“這倒是,你這身兒衣服是從棉哥兒那兒買的布料,去鎮上染的色吧?我一摸就知道。”冬哥兒把喜哥兒扶穩站直,“這顔色還别說,挺好看。”
喜哥兒笑道:“你手上感覺還挺準,之前染過一匹這藕荷色,送去給我娘家嫂子那邊去了,聽棉哥兒說,你不是也買了兩匹?”